萧倾嘿嘿一笑,“你这说的倒是很有道理。无……”
傅眀奕瞪着她,清咳了一声。
萧倾反应过来。
李青河假装自己没听见,坐在一处用手抱着自己的腿。
“哎,都不知道可怜可怜我这个瘸子,可累死我了。”
萧倾看着这一幕,想到当时她把他推下楼摔了一下,之后他们又让他去县衙偷东西,一路风尘回来后也没怎么休息,然后就来了军营一番折腾,心里到底有点过意不去。
“你腿怎么样了?”
李青河立马道:“哎哟,疼得厉害啊,你看看我这腿……”说着就要撩起裤管。
傅眀奕走过去挡在萧倾的前面,面色温和地看着李青河,“我看着是有些不好,不行我帮帮你……”
李青河赶紧放下裤管,扯着笑容道:“不用不用,小事一桩。当年在战场的时候,这些都不在话下!”
话刚说完,想到今日重回军营,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场景,心里那点被压抑下去的惆怅便如见水发芽的野草,荒长起来。
多少年了。
傅眀奕见他神色变化,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于是再不说什么,没事一样转过身去。
萧倾见突然沉默,好奇地探过半个脑袋,这一看,也不做声了。
空寂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赵子苑来了。
自从李青河提了“凤溪峡”三个字之后,他就坐立难安。
凤溪峡的秘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藏得深,藏的久,外人不可能知道。
要不是这次挪用了州税,他的侄子飞鸽传书来说朝廷要派御史来查,他现在肯定不会在凤县大营里坐着。
他前思后想,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真的已经很注意了,并没有露出什么形迹来。
而且,封正闵都不知道这么件事情,这几个人怎么会知道?
或者,他们其实并不知道?
可是若不知道,他们又怎么会提这个名字?
他们是什么身份?
是友是敌?
难道是那位御史微服?
哪个是?
朝廷不会有残疾之人任官职,更不曾听说过那位御史是未成年的少年,那么便是那位傅瑾言了?
也不是不可能。
还是,他们都是那位御史的门人?
不太可能吧,御史这种生物听说都喜欢单打独斗,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的水平和高洁来,他们应该不喜欢让门人先打头阵的。
再说了,御史哪里需要什么门人。
一系列疑问接踵而来他便在营帐中走过来走过去,烦躁惊怕皆尽有之。
他不知道,他做的事情虽然藏的好,但是他素来喜欢亲验投军之人。
寻常士兵不明就里,只觉得他们的都督爱兵如子,求才若渴,多半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谁也没仔细研究过军队编制,财政花销等等这样的问题。
赵子苑觉得瞒过封正闵就够了,在凤县这块地方,有他在也出不了乱子,可是有心人细细一想,便知其中有些猫腻。
别说他瞒不过傅眀奕这些人,就算正面对上御史责问,也还是要露形迹的。
傅眀奕因为赵右辰的关系,也算了解他这位叔叔的品行,这才相信他若真募私兵,定有缘由。所以他要先御史一步搞清情况。
不然到时候毫无准备,若叫王项他们抓着把柄死咬不放,想要保住赵右辰这位叔叔,恐怕就难了。
此时他们深入军营,赵右辰鞭长莫及,傅眀奕便也没有与赵右辰传讯。再说,若是消息走漏便更麻烦。
不过至于“凤溪峡”这个名字——与赵子苑想的不同,却并不是他们都知道的,而只是李青河一人知道的。
这便是李青河的本事。
也是傅明奕来之前找李青河的原因之一。
有的时候,用到李青河,便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会儿赵子苑怀疑他们的身份,于是不敢托大,亲自来探虚实来了。
一进门,他的重点就放在了傅明奕的身上。
他试探地问起三人的身世经历,问他们想要在军中谋个什么职位,倾向于哪路军等问题。
傅明奕说话滴水不漏,咬定自己出生溪县,待赵子苑问起溪县风土人情,他也答的头头是道。
再问萧倾,她便说自己虽然出生溪县,但是幼时身体不好,差点养不活了,便被家人送入山中与老道修身养性学本领,这才刚返家中。
如此说来,对溪县不甚了解也是正常。
再问是哪座山什么老道,她便高深莫测地做不可说状。
赵子苑看她确有些山野之气,想来她不说反而比随便说一个更加可信,于是目标转向李青河。
他回忆起来,李青河说“凤溪峡”三个字的时候,可只有他们二人听见。
他深深看着李青河,问他经历。
李青河哈哈一笑,“说起来惭愧,当年金水一战残了半条腿,过往种种便如云烟,旧名已不提起。”
赵子苑心中一震,大概有数了。
金水是比萧水更北许多的一条河流,那里途径平原,离北蛮部落极近。
大萧与北蛮在金水有过一战,那还是在天和年间的事情。
他虽不曾参与金水一战,但是也曾听说战况惨烈。
最让人气愤的是,那一战打到后来补给不足,可他们向朝廷索要补给时,朝廷却一拖再拖,最后传讯过去,却是要他们撤退谈和。
哪里有什么谈和,那次是北蛮骚扰金水边境,他们野蛮掳走了粮食,衣服,女人等等,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