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心头一跳。
居然要她去郡王府?
这不正是她朝思暮想之事?
她原想寻个合适的机会,再向建昭帝求此恩典,不想陛下竟主动提了出来。
莫非……陛下也知道了她的心思?
更甚者,他竟知徐五郎当初提点她之事么?
心念百转间,淑妃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飞快应道:“是,陛下。”
语毕复又便抬头,目中有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只是,妾也不过一个妃子罢了,没个正经由头,如何好随意出宫呢?”
“这个无妨,朕给你找好由头了。”建昭帝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下个月郡王妃过寿,这是们姐妹相认后她的头一个寿辰,爱妃去贺个寿也是该当的,顺带着替朕给郡王府赏点儿东西。”
淑妃面色不动,心下却是大骇。
竟然真是替郡王妃贺寿!
这正是她当初想出来的由头啊。
难不成,陛下已然发现了她的秘密么?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有种合盘托出的冲动。
却到底还是忍住了。
事态未明,轻举妄动乃是大忌。
此外,再细看建昭帝神情,眉眼舒朗、唇角含笑,那笑意深达眼底,瞧来并非试探,倒像是真的想让她去郡王府走一遭似的。
脑中飞快地转着,淑妃面上已然露“惊讶”的神情,清丽的眸子亦张大了好些,越发有种少女的天真:“哟,王妃的寿辰竟就在下个月么?妾身真是头一回听说呢。”
说这话时,她的视线瞬也不瞬地凝在建昭帝脸上,看似震惊失仪、直视天子,实则是在窥察其神色。
建昭帝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微不妥,自然而然地笑道:“如何,朕替爱妃找的这个由头,还不错罢?”
“陛下圣明。”淑妃盈盈浅笑,提起帕子拭了拭唇角,后心已被冷汗浸湿。
还好,还好,她不曾贸然坦白。
建昭帝果然并不知情。
真是好险,差点儿就自毁前程了。
她捧起茶盏浅啜了一口,籍此掩去心中慌乱。
见她神情微变,建昭帝却是以为她是在为难,柔声语道:“朕知道爱妃不好做,只此事唯爱妃出面最为合宜,且那赏赐也是不好经由朕并皇后的手,个中因由,爱妃到时候就知道了。”
语焉不详的一番话,反教淑妃越发放了心。
而再转念,又生欢喜。
这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她所忧者,陛下当先便替她化解了,帝后还倒欠了她一份人情。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
淑妃翘起唇角,清丽的脸上,添了一抹真切的笑。
“来呀,把东西抬进来。”交代完了大事,建昭帝似是心情甚好,此时便提声吩咐。
“是,陛下。”门外传来侯敬贤的声音,再数息,门帘挑起,几个捧金漆托盘的小太监随在他身后,快步进得暖阁。
“这几样皆是朕亲手挑的。”建昭帝遥指那金漆托盘道。
一时间来了兴致,撩袍而起,大步行至那几名小太监身前,伸出龙手,将那托盘上的锦帕尽皆掀开,献宝似地看向淑妃:“如何,爱妃可还中意?”
淑妃被他这举动弄得怔了怔,旋即晕生双颊,含羞敛首:“陛下这是做什么呢?”
虽是羞极,然眼波流转,平添媚态。
建昭帝直看得心痒难耐,若非还记着那桩大事,真想大白天地就去寝宫试一试那被褥的厚薄软硬。
却也只能白想想罢了。
如今大事未了,还需再等段日子,他才能到翊坤宫来查验被褥。
按下诸般杂念,建昭帝上前执起淑妃的手,将她拉至小太监近前,含笑说道:“爱妃且来瞧一瞧,朕可真是用心挑来着。”
淑妃臻首微垂,娇怯怯的眸光往前扫去,便见那金盘中乃是成套的头面,金镶宝、羊脂玉、翡翠各有一套,更有一套以极罕有的蓝宝石打造而成,那蓝汪汪的颜色,宛若碧海晴空,美不胜收。
纵使见惯了好物,淑妃亦被这套头面震了震,轻声道:“陛下,这也太重了,妾身何德何能……”
“朕说爱妃能,爱妃便能。”建昭帝出言打断了她,复又抬手向她鬓边掠了掠,语声温柔如水:“爱妃娴雅幽静,正与这蓝宝石相衬。”
淑妃直是心花怒放,丽颜绽笑,柔柔将身一屈:“那……妾身就谢过陛下了。”
建昭帝如何舍得她行礼,将手一拦,笑道:“爱妃平身。”说着又朝她眨了眨眼:“这下子,爱妃总不会再恼着朕了吧?”
“陛下讨厌。”软绵绵地抱怨了一句,淑妃便红着脸命康寿薇将头面捧了下去,正想趁热打铁,将建昭帝留下来,忽见常若愚挑帘进屋,一脸肃杀地向建昭帝道:“启禀陛下,许大人有消息来了。”
语毕,双手向上一举,掌中托着一枚封着火漆的竹筒。
淑妃当下心头发堵,却也识趣地没说话,转身退去一旁。
这许大人,正是内府提督许承禄。
他送来的消息,泰半涉及密事,淑妃自忖还没那个脸面,在陛下面前抢下这一位的风头。
果然,听得常若愚所言,建昭帝登时便将美人儿丢在了一旁,想了想,伸手道:“拿过来,朕就在这儿瞧。”
常若愚忙将竹筒奉上。
建昭帝接过挑开火漆,自筒中取出一个纸卷儿,展开看了两眼,眉头紧了紧,忽又一松,看向常若愚:“这消息他能确定么?”
常若愚恭声道:“回陛下,许大人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