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根老火锅。
杨树坪中学对面美食一条街开得最久的火锅。
是这里经久不衰的餐饮神话。
在它旁边的店,早就已经换了五六岔老板,无一幸免。
窥斑见豹,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这家店肯定有其立足之本。
菜根老火锅最经典的一道菜就是他的屠场鲜毛肚。
夹一片,放在醇厚牛油锅底里七上八下的烹煮个二十秒钟左右,提起来稍微吹一吹,趁热放入嘴里咬上一口,松脆舒软,馥郁香辣的汤油顷刻爆汁盈满口腔,鲜美的滋味绝对能将舌头上每个味蕾都刺激得瞬间绽放。
所以宁琅和张明远两个牲口一口气点了六份。
前来点单的服务员似乎早就对此情此景习以为常,神色看不出任何异样。
除此之外,鹅肠、黄喉、虾滑这些必点菜也都画上勾。
“哈哈,还记得上学那段时间,你、我、孙胖子、力力他们经常存好久的零花钱就是为了约到这儿打打牙祭。”
“只可惜,现在搓一顿的钱再也不用省了,可当年那些人,也不在了。”
张明远看了看剩下两方空落落的座位,忍不住笑了笑。
“是啊,好近啊,感觉似乎就发生在昨天那样,但算算日子,居然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四年。”
宁琅这货之前还感慨光阴如便秘,现在又觉得时间过太快。
哎,这年头时间老人也不好做啊,快也不是慢也不是,你到底要我咋地?
“你说我们俩是不是不太正常,哈哈。”
张明远突然嗤地一声笑了,“明明就是俩24不到的家伙,居然在这里老气横秋的缅怀时光,你说扯不扯。”
“我是真有这感觉,自从离开了学校。”
宁琅深吸了口气,“说说你吧,为什么又辞职?这次这个影视后期公司不是在业界挺有名的吗?而且上个月我还记得你说领导挺赏识你,准备给你加薪来着。”
“和之前那几次辞职一样的原因。”
张明远摊了摊手,“接下来,是到你可以说我作的时候了。”
“卧槽,我确实……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宁琅无语瞪眼顿在那好一阵子,才无可奈何地开口,“你把我要说的话都说了,还有啥意思?”
“哈哈,你都不用开口我都知道你要说些啥。”
张明远举起斟满茶水的杯子,“来,以茶代酒,为我光荣失业而干杯。”
“行,虽然很想骂你,但……你开心就好。”
没有酒也不妨碍碰杯。
两个人碰了下,煞有其事地仰脖下肚,然后五官拧在一起,紧抿的嘴随即发出bia的一声,整张脸都随着打开的嘴重新舒展。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俩货在痛饮什么烈酒,要不然哪能这么回味无穷。
“说说你吧,你又是为什么?”
张明远捻了颗花生丢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问,“最近忙什么?”
“嗯,ip开发与运营。”
“ip开发?嗯?不错,我走之前,那个公司刚刚接了个大ip的活,我还给他们留下了几个建模。”
“好像还是国内一个知名作家的作品,哎,写的还挺好,就是那帮蠢货,做得太白痴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垃圾一样的水平,最重要的是,他们还认识不到这个问题。”
张明远摊开手,说到这转而回过神,“嗯?你说的ip是指的?”
“嗯,和你说的ip一样。”宁琅没有否认。
同时在心底里失笑地摇了摇头。
这家伙,哪儿都好,就是有些过于恃才傲物了。
不过没办法,这些年说过很多次,这臭脾气也收敛不了改不了。
“卧槽,兄弟,可以啊你,这样说起来,我们俩的职业算是搭上边了啊。”
张明远啧啧赞了句,“来,为我们的缘分干杯。”
宁琅无视了他的举动,“干什么干,有种咱就直接开瓶白的。”
“呃……”
张明远喉结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发声。“是不是今天又吃头孢了?”
宁琅抢先开口,眼神玩味。
“你……哈哈。”
张同学闻声一愣,仰脖哈哈大笑两声,又厚颜无耻地举起掺满老鹰茶的杯子,“知我者,莫过于宁琅同学也,来,干一杯。”
“去死!贱人。”
菜上得很快,荤的装在一个个土碗里,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
素的则用一个大筲箕装着,分摆得整整齐齐。
先把不好煮的丢下锅,再夹两片脆性十足的毛肚伸进沸腾的牛油锅中央……
直到吃得整个人大汗淋漓,连擤鼻涕,大呼过瘾。
偌大的厅堂内,声音吵闹混杂,好些个汉子赤着膀子大声划拳,浑不在意沾满嘴的锅油,肆意张嘴发出洪亮的笑声,两片油嘴唇在灯光下亮的跟抹了唇釉似的。
热烈、火辣、爆燃,爽快,这就是火锅文化的精髓,也是袍哥文化的外在体现。
生在这座张扬而极具个性的大都市,宁琅和张明远的血液中也难免流淌着几分来自于大环境熏陶的品质。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讨论着创作。
张明远说他的动画,宁琅说他的小说。
听起来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不过这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却总能默契的听出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张明远的一些思路带给了宁琅启发。
比方说他认为当下的人工智能研发工作受到二进制法的限制,很难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智能。
应该从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