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吧。”
小弟得令,拿起砍刀抹向了我的脖子,正当我以为一切都完了时,突然听到“铛”的一声,钢制的砍刀应声落地,一个银制的发髻插在了我身后的墙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梅子,她两指微抬,依然保持着出手时的姿态,小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不敢说话,而钱四爷却面无表情地喝着茶,仿佛一切早有预料似的。
方远忍不住了,他捏着梅子的脸古怪地笑道:“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他,怎么?你俩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梅子没有回答,显得非常紧张,方远忍不住了,啪啪地在她脸上又扇了几下,“说话啊?被拆穿了不敢承认是吧?”
梅子捋了捋头发,讨好般回答道:“怎么会呢,方总…我就是觉得干爹最近要过大寿,不想让这里的血光冲撞了他的福气。而且干爹不是也说了嘛,以后再做这种事就去殡仪馆的火化间直接化成灰,毕竟我们做事谨慎一点,不要留下证据比较好。”
她说完后轻扭一下从方远手里挣脱,乖巧地挽着钱四爷的胳膊,细声问道:“干爹,您觉得呢?”
钱四爷哈哈笑着,对方远说道:“小方,你也别太多心了,梅子是咱自己人,不会出差错的。”说完转头看向梅子,“还是你想的周到,就按你的意思来吧!”
得到了钱四爷的许可,梅子缓缓走到我面前,长叹一声道:“南哥,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好端端的人生走成了这样…”
她以不易察觉的动作对我眨了眨眼,之后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醒来时发现天已黑了,凭借周围的环境我发现自己现在殡仪馆的火化间内,而自己却被几根拇指粗的麻绳与运尸车捆在了一起。我刹时慌了,猛力晃动着身躯,但微弱的力量丝毫无法撼动钢铁车床。
“梅姐,开始吗?”
一个小弟问梅子道,只见梅子站在这群人中间,沉着脸点头,随着小弟按下了启动按钮,运尸车发出了一声机械的巨响,均匀而缓速地向炉膛内滑去。
我的嘴被堵住说不出话,但用余光可以看见自己现在距离炉膛近在咫尺,炉膛口因长时间的焚烧而沾满了黑灰,像一只张开嘴巴正在燃烧的恶魔。
都说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这时的我不仅没有任何回忆,反而满脑子都是自己被烧得皮肉开裂,就连内脏都爆开的场景,甚至我的皮肤都已感受到了火化炉上一次燃烧过后留下的余温…
又是一声哐当的巨响,虽然我耳朵里只能听见金属的轰鸣声,但身体却明显感受到此时的运尸车正在逆向行驶,很快,我又被送了出来。
我发现刚才的几个小弟都倒在了地上,而这时唯一站着的,则是右手中正戴着铁虎指的梅子,她对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接着用右手风行水上般从腰部滑过,铁虎指变成了一把小刀,只见我身上寒光一闪,拇指粗的麻绳竟被切得齐刷刷散落开来。我赶紧拽掉了口中的破布,与她紧紧抱在了一起。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仿佛令我重获新生,她小声说道:“什么都问,快和我走,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
我点点头,感动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救我,从你刚才眨眼睛起我就看懂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刚以为自己没了…”
越说我感觉越不对劲,我仔细回忆了之前发生的事,突然想起来了,靠,我还生着她气呢!
我忙推开她,说道:“别离我那么近!”
“怎么了?”
我拉起她就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现在不方便,等我找到许宜娜以后再和你慢慢算账,对!还有棠棠的都与你一起算!”
梅子叹气道:“你还想见到许宜娜?”
“怎么?”
她站定住对我说道:“南哥,我实话和你说吧,今天我是彻底背叛了‘钱庄’,你可能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但我要和你说的是,我俩在这个城市是待不下去了。我们必须现在就走,不然晚了就走不掉了。”
“要走你自己走!”我生气地甩开她的手,“我没你那么胆小,就算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对那个老不死的谄媚!”
“咦?”梅子上下打量着我问道:“那刚才是谁嘴巴都被堵住了还在求饶叫对方干爹?”
我脸一热,“没这回事!”
她笑了,“别不承认了,你心里其实知道的,只有我最了解你,只有我能读懂你的每一个动作与每一个表情。”
我辩解道:“你太小看我了!”
“好啊!”她收紧了外衣的袖口说道:“我证明给你看。”
我纳闷道:“怎么证明?”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窜出了好几个拿着棍棒、砍刀的黑衣人,杀气腾腾地把我俩围了起来,钱四爷不紧不慢地走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我靠!”我心里一个抽紧,与梅子异口同声说道:“现在求饶来得及不?”
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怎么样?我学你学得像不?”
我的脸烫得发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钱四爷缓缓走来,在距离我俩几米的地方停住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梅,我对你不好吗?”
梅子没有回答。
钱四爷又问:“是谁让你从一个一文不值的小人物变成如今地位的?”
梅子仍然没有回答。
钱四爷摆了摆手,“不想解释也罢,按规矩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