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很清楚,陈青云临走前所说的话,肯定非常重要。
越是平淡的语气,越藏着领导的深意。张瑜思量着陈青云的话,突然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第一句话:有所为、有所不为:张瑜明白了,有些事情,自己定然不能做。也就是说,周川让自己做的事情,陈青云持有不同意见。
周川交待的事,陈青云并沒有断然反对,只是张瑜必须有所保留,不能一味按照周川的意思执行,否则的话,同过窗之类的话,等于白说。
陈青云的第二句话:只争朝夕:有件事情必须马上完成。
短短的几分钟,对于张瑜來说,好像过了好几个小时。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张瑜想明白了。
既然周川要调整水巷规划,张瑜不可能与周川硬碰硬,只能按照周川的意思执行。至于如何执行,张瑜决定装一把糊涂。
周川的言下之意,可以把水巷规划交给瑞丰天成公司。但张瑜不想完全按周川的思路走,决定将水巷规划的调整,交给蓉城市规划设计院。
陈青云的只争朝夕,应该与自己的想法相同。
想清楚之后,张瑜马上掏出手机,果断地关闭,沒有回办公室,而是向办公大楼后面走去。
规划局主管业务的副局长,接到规划设计院院长的电话,带着规划局的首席规划师和总工程师來到规划设计院。
潘成还在规划局的大楼里等候着张瑜,不时地抬起左手,看看手腕上的江丹诗顿。
半个小时过去了,张瑜还沒回办公室,潘成心中直接开骂:小娘皮,难道陈青云就这么有吸引力,送行要送这么久。
又过了二十來分钟,潘成实在按捺不住,拨通了张瑜的电话:关机。
潘成明白了,张瑜涮了自己一把,看來今天不会回办公室了。潘成不死心,逢人便打听张瑜的去向,每个人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难道陈青云能够未卜先知。”潘成将这一切,都算在了陈青云的头上。
这个时候,规划局与规划设计院的合同,已经落笔了。合同的内容,就是水巷的总规与详规。
刚才,张瑜嚼碎了陈青云的话,联想到周川与潘成的出现,张瑜自然会认为,这三个人來规划局的目的,全都是冲着水巷的总规与详规來的。
“只争朝夕。”这句话透出的信息太多了。
能坐上规划局长的宝座,张瑜也不是善茬,这个时候,她面临着重大的决择:要么听周川的、要么听陈青云的,沒有第三条路可走。
欺老不欺少是官场铁律,三十多岁的陈青云爬上省委副书记的高位,前途一片光明。这个时候,想抱陈青云大腿的人,恐怕绕蓉城一圈也不见得能排下來。
送上门來的机遇,张瑜自然不能放弃。想明白之后,张瑜果断地做出安排:特事特办,马上与规划院签订合同。
这就是张瑜理解的只争朝夕。
陈青云沒想到,一个简单的事情,让张瑜想得如此复杂。
尽快进入角色,陈青云选择了从规划入手。当然,他也可以选择茶寮城县的卫家垸大楼垮塌事件,善后的处理很麻烦,却在立威方面立竿见影。
城市规划是庞大的系统工程,陈青云选择从规划入手,面临的挑战,比大楼垮塌事件复杂多了。
这是陈青云深思熟虑的举措,既然做出了选择,陈青云就必须在城市规划方面做足功课。
晚上,古木与黄英姿來到蓉城。
在华夏,古木是城市规划方面的ding级专家。陈青云不能光听的一面之辞,向古木请教是最快的捷径。
张瑜提到周川要重新修编水巷的总体规划,引起陈青云的好奇心。周川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他的目的在哪呢。
陈青云在想水巷的事,张瑜同样在想。第二天接到周川的电话,张瑜明白了:自己的猜测肯定沒错。
周川对张瑜很和善,说过几句闲话之后,将他的意图直接向张瑜端了出來。
还是水巷的规划,周川要张瑜将水巷的总规与详规交给瑞丰天成公司,同时将瑞丰天成夸得像一朵花。
周川的要求并不过分,第二步体制改革完成之后,规划院与规划局脱钩,变成了有限责任公司。
水巷的规划,规划院能做,瑞丰天成同样能做。反正规划局代表政府向第三方购买服务,不像从前,所有的规划业务,只能由规划院承担。
张瑜抱歉地告诉周川,规划局已经与规划院签订水巷的规划合同。
周川闻言大怒,说张瑜自行其事,不将市政府放在眼里。
张瑜很委屈,自己非常卖力地执行周川的指示,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周川不甘心,要张瑜废掉与规划院的合同。
张瑜软软地回答周川:改制之后,规划院自谋生路,必须考虑规划院的生存,因为规划院的大部分员工,是规划局的家属。
改革的成果还不稳定,规划院的大部分员工有很大的情绪。几十年的事业编,说沒了就沒了,有情绪当然能理解。如果撕废刚签订的合同,只怕规划院的员工会闹事。
如果周川要照顾瑞丰天成的业务,张瑜会另想办法,眼下还有一块业务沒有敲定,也就是近几天的事情。
这就是女干部的优势,张瑜软软的、可怜兮兮的话语,让周川沒办法大光其火。
照顾业务,亏张瑜想得出來,可周川不能告诉张瑜实情,说瑞丰天成就是冲着水巷的规划去的。
规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