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正德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踱着四方步转转悠悠。
庄云一出门看到儿子这德行,有点惊讶。
在回来沁黄县的几个月,哪天不是等到中午饭点差人,叫庄正德起床吃饭,庄正德才能慢悠悠的爬起来洗漱穿衣。突然看到儿子起了个大早,又觉得非常欣慰。庄云也希望儿子庄正德能早点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毕竟庄云已经老了,还能帮庄正德撑着这片天多久?
庄正德看到老爹出门,笑呵呵的往跟前一凑,“爹呀,我表哥表嫂怎么还没起床,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话音未落,西厢房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谢聪和董丽已经洗漱穿衣完毕,靠门口还放着两个小箱子。
“唉呀妈呀,小胖哥儿这小年轻轻的,还能起这么早。稀奇稀奇,哈哈”表嫂董丽属实是性格开朗之人,一大清早就开起了庄正德的玩笑。
许久没有的热闹,让庄正德一扫阴霾,感觉阳光都不再刺眼。
庄正德规规矩矩作了个揖,向庄云和表哥表嫂请了个安,随即一家人忙忙活活准备收拾的吃早饭。
早饭也很简单,黄瓜小菜,西红柿炒鸡蛋,馒头,外加小米粥。沁黄县此地位于晋西偏北,地处黄土高原,毗邻陕西,隔着一条黄河。小米是沁黄县的一大特产,熬制的小米粥清香四溢,更有安神养胃排毒的功效。也是当地人最爱吃的一种食物。
庄正德好久没吃过早饭,一闻粥味儿就早已食指大动。只等众人落座,庄云先动筷,大家就开始吃了起来。
谢聪和董丽自从得了老仙家指令后,就四处云游。早已习惯了各地风味,吃的也是津津有味。饭菜虽不丰盛,但难得有了家的温度。
谢聪嚼了一口馒头,扭头看了看西厢房门口的箱子,“表弟啊,家伙事儿都带全了,咱们一会吃完饭就出发。今天要去的是县北边的一家人家,我先大概给你说说。家主姓曹,是个卖酒的,家里有个姑娘患病半年,怎么看都好不了,吃的药渣子都快能盖房子了”。
董丽斜了谢聪一眼,“净胡说,是药三分毒,这玩意儿吃那老多,不得吃成药桶子,你当是吃饭尼。”
谢聪灿灿一笑,“你看你搁这老认真了,我不就是说笑吗。不过真的她爹也算是遍访名医,就是查不出来问题。昨天也是你爹引荐,老曹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看看再说。事情之后他还不得高低请我喝顿酒?”
董丽气的拍了谢聪一掌,“酒酒酒,就知道喝酒,也不怕喝死你个损sai。一天没点正事儿。赶紧吃,吃完干活去。小胖哥儿你也多吃点,今天全靠你卖力气。”
庄云看着这几个晚辈嬉笑打闹,感觉自己也年轻了几十岁。家还是得有家的氛围,每天就庄云跟庄正德两个人,除了忙公务,回家不是看书就是写字,父子俩也很少交流,突然多了两个小话痨,也让庄云平静的心起了涟漪。
庄云看看谢聪和董丽,啥时候庄正德也能娶个老婆回家,让庄云在有生之年见孙儿一面。再无他求。
庄正德看了看西厢房门口的两口箱子,“表哥,这箱子里装的啥家伙事儿啊?看起来还挺多的。有啥说道,快讲讲。”
谢聪吃饭不紧不慢,“啊,这箱子里那式儿的都是跳大神儿用的家伙事儿。里头有男女萨满服各一身,文王鼓、武王鞭一套,其他也没啥。等一会到人家了你就看到了。还有些需要准备的大公鸡,纸活元宝、冥钱,都让老曹家自己准备了。”
庄正德一听这路数,感觉还挺复杂的。还得准备这么多东西,走南闯北的真挺不容易。
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套路,也都有自己的难处。闯荡江湖,谋生之路,苦乐在心,冷暖自知。
匆匆饭毕,一行三人与老县令道别后,带着两箱子家伙事儿,前往城北老曹家。
老曹全名曹雪旺,人长得跟武大郎差不多,个头不高五大三粗。倒是起了个红楼梦一般的名字。世代在沁黄县酿酒卖酒,到老曹这辈,家里只生了一个姑娘。这对于传宗接代和传承家业来说,产生了不小的难度。毕竟一个女娃娃家家,不去绣花做女红,反而酿酒带卖酒,看起来总是有点怪怪的。
老曹的女儿名叫曹玲花,长相身材没随爹,就是不知道随不随娘。乍一看给人一种不是亲生的感觉,个子挺高,长得挺瘦,端的大眼睛高鼻梁,唇红齿白体透香,年方一十七。
约莫半年前,曹玲花午后与几个闺中好友相约闲逛游玩。傍晚回家吃了晚饭之后,早早睡下。可就是这一睡,第二天怎么叫都叫不醒。整个人昏昏沉沉,浑身皮肤泛红,却又没有发烧,之后这半年中每天只有一两个时辰能够清醒,进食完全只能靠老曹煮些小米粥强灌,人已瘦如柴干。
自打曹玲花生病之后,老曹也无暇顾及酒铺,让夫人在家照顾生病的女儿。自己外出四方重金寻找名医,刚开始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本地或者外地的几个名医过来瞧病。可又是望闻又是问切的,一点毛病查不出来。看的几位老郎中直晃脑袋,告诉老曹不如早点准备后事。
看病一事,老曹从未放弃过丝毫机会。在这半年的寻医路上,碰到过好人,不收分毫银两不远千里跑到沁黄县问诊;也碰到很多坏人,打着神医的名号卖着狗皮膏药,号称包治百病,让老曹花了不少冤枉钱。再到后来,也没的什么名医神医老郎中了,来的都是些瞧热闹的。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