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林正襟危坐,干咳两声回答:“回禀武帅,黄仙姑三天前来婺州,住在南城福来客栈。听我家娘子说,她是七仙女下凡,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巷子里的徐屠户,前天夜里被鬼敲门,就是请她做法解决的!”
众人听罢保持缄默,脸上浮现异样,气氛略显压抑。这个时代的人,自然科学知识贫瘠,理解不了的事物,就强行让鬼神背锅。
童林被目光聚焦,不自然挪挪屁股,继续讲道:“前天半夜,徐屠户被敲门声惊醒,蹑手蹑脚下床开门,却发现空无一人。开始以为是野猫,躺床上不久,敲门声又响,开门还是啥都没有!”
童林心有余悸,下意识抹把并不存在的冷汗,继续说:“徐屠户胆子大,提着屠刀躲在门后,敲门声响马上开门,结果还是一样。人哪有那么快的速度?他被吓的屁滚尿流,全家人一夜没睡,整夜都有敲门声。”
会议室更加压抑,众人呼吸有些沉重,童林继续说:“昨天请了黄仙姑出马,去他家做场法事,屋门上还洒了圣水。说来也奇怪,晚上就没了敲门声!对了武帅,黄仙姑今天午时,会在南庙施展仙法,咱们要不要...”
武康拧眉沉思片刻,缓缓站起身说:“都准备一下,先去探望钱四,再去徐屠户家调查,最后会会那个黄仙姑。本帅倒要看看,所谓的仙女下凡,到底藏着什么猫腻。三郎你头前带路,咱们立刻前往!”
一行人离开州衙,浩浩荡荡走在大街上,行人纷纷闪躲到路边,吓的大气不敢出。一时间人心惶惶,不良人倾巢而出,肯定发生了大事!
众人在童林的带领下,来到钱四郎家。又是一个贫困的家庭,连招待茶水都拿不出。钱四强颜欢笑,钱嫂子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儿,难受的直掉眼泪。半岁不到的小郎,饿的哇哇哭没人管。
武康暗自神伤,钱嫂子把钱捐给黄仙姑,显然求她保佑女儿,可惜事与愿违。封建迷信害死人,无论哪个时代,都要彻底打倒!
想到这摘下腰间钱袋,大概有二百多文,塞到钱四手中说:“先去给小娘子抓药,哪个药效果好,咱就吃哪个!如果钱不够,去工匠胡同找我,我不在就找如烟。”
钱四瞬间哭了,扑通一声跪倒,正要说什么,却被武康劈头盖脸一顿骂:“男子汉,腿不要那么软,给我站起来...本帅不会让手下饿肚子,更不会让你们家破人亡!把家里安排妥当,再去衙门报到!诸位兄弟,随我去徐屠户家!”
巷子里房子基本丈许高,其中有座高丈五的如鹤立鸡群,就是屠户徐次有家。杀猪宰羊油水大,他家境也比较富裕。突然院子里响起羊的哀嚎,瞬间又没了声音。屠刀精准刺在羊脖子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汩汩羊血流进肉案下木桶里。
徐次有光着膀子,身上肥肉乱颤,满脸横丝肉,络腮胡子大三角眼,胸口巴掌大护心毛,扎着板带穿着靸鞋。正扒皮剔骨且为乐,砰砰敲门声响起,偏过头极不耐烦吼道:“谁啊?敲什么敲?”
没人应声,敲门声越来越疾,大有把院门拆掉趋势。徐次有看看日头,娘子卖肉不会回这么早,肯定是陌生人。想到这火儿往上冲,抓起案板上屠刀,骂骂咧咧去开门。
一拉开门闩,吓的倒退五六步,浑身肥肉乱颤。门口黑压压全是不良人,见到屠户手里尖刀,也吓了一跳。姜二牛、许三郊把武康护在身后,姜大牛带着三人冲进院子,将徐屠户围在当中。四把长刀同时出鞘,姜大牛扯着嗓门咆哮:“举起手来,举过头顶!”
徐次有脑门儿嗡的一声,赶紧高高举起双手,腿肚子直打颤,胳膊不住颤抖。脸白的像刚出炉的馒头,额头鬓角沁出细汗。屠猪不断抖动,武康真担心他一个不稳,刀子掉下把他自己攮了。
姜大牛继续咆哮:“现在听我指挥,让我看到你的手,慢慢往下蹲...左手别动,慢慢把刀子放地上...双手抱头...好,非常好!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轻举妄动。如果我认为你有攻击性,定斩你项上人头!”
姜大牛说完,小心翼翼踢开尖刀,童林赶紧过去捡起,手握刀柄警戒。不良人涌进院子里,快速检查所有房间,猪圈、茅房都不放过。确定没安全隐患,姜二牛、许三郊才左右闪开,露出身后的武康。
武康看了眼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屠户,又看了看姜大牛等人,满意的点点头。为了不荒废老本行,就给这些货们上体育课;为了满足恶趣味,把美国警察的作风搬到了婺州。
来到屠户跟前蹲下,解下腰间腰牌,在他眼前晃两晃,眯着眼淡淡说道:“吾乃婺州不良帅,姓武名康字变之,你可以喊我武帅!除次有,男,三十五岁,婺州南区人士。”
武康见他眼神呆滞,板起脸严肃道:“现在本帅怀疑,你与一起诈骗案有关,请协助我们调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现在告诉我,鬼敲的那扇门在哪?”
除次有云里雾里,也大概明白意思,刚想伸手指门,后背剧痛传来。疼的他“啊呀”一声,不敢再动分毫,焦急喊道:“正屋门,是正屋门”
姜大牛大声呵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敢轻举妄动,保证你人头落地!”
武康看着抖若筛糠屠户,以及地上那摊黄水渍,摇摇头站起身。慢步来到正屋门口,关上门仔细检查。右半扇门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