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黄昏时分,大军扎营之后,朱权从帅帐出来,正要回自己的营帐吃饭,陡然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好似什么东西突然爆炸了一般,猝不及防之下,倒给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左侧不远处一个大帐帐帘掀动间,三个老者咳嗽着奔将出来,不由得心下好奇,和徐瑛,马三保一起朝他们走去。

待得走到面前,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老者,脸上似给烟熏火燎般整黑一片,容貌间依稀有些熟悉,仔细辨认后,朱权这才发觉竟是自己在应天有过数面之缘,在校场看他演示火器的兵部火器司主事范文刚,一旁两个朝自己拜倒叩礼的老者,赫然正是经常和范文刚争执不休的弓弩司主事魏明,甲胄司主事李亭松。

朱权忙伸手将他们扶起,笑道:“分别多日,你们三位还好吧。”

范文刚一面伸袖子抹去面上的烟火之色,一面站起身来笑道:“其他倒没有什么,就是这辽东恁冷,我们三个一路跟随冯胜元帅大军而来,衣服是越穿越厚。”原来他们三个奉上司兵部侍郎齐泰之命,跟随大军远征辽东,以便根据火器,弓弩,甲胄在实战中的弊端作出改良。

朱权手指了指范文刚面上的污秽之处,笑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这个老家伙惹出的乱子,我让他去外面空阔处摆弄火铳,他偏生要在帐中捣鼓,结果上火药的时候弄得炸将开来。”弓弩司主事魏明没好气的抢道。他们在应天之时就和朱权甚为熟悉,深觉这宁王殿下平易近人,所以言语之间也随便些,没有见到燕王朱棣那般拘束。

朱权听他如此说,忍不住失笑,回想起在庆州之时,蓝玉手下的士卒在城头上以“神臂弓”强弩射杀了无数的元军,很多战马在这强劲的弩箭之下,也是轰然倒地,更感觉到这些利器对于两军厮杀的重要性,耳闻范文刚在摆弄火铳,心中好奇,便和他们一起朝帐中走去。

刚一进到帐中,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呛人的火药味,朱权和徐瑛也忍不住皱眉。马三保忙将帐帘掀起挂上,让帐中那弥漫的硝烟味早些散去。

范文刚面上略显尴尬之色,说道:“方才我正在将火药装进火铳之中塞紧,岂料用力过大之下,搞得炸将起来,幸好还未曾装入铅子,否则只怕倒将自己打了一铳。”

朱权伸手拿起填充火药的细铁棍,拿起一旁的那只火铳,朝里面捣鼓了两下,皱眉问道:“火铳究竟有哪些短处,你且说来听听。”

范文刚叹了口气,正要说话,身旁同僚兼好友,甲胄司的李亭松突然笑道:“老夫对火器的长处所知不多,短处倒是一清二楚。

“哦,你且数来听听。”朱权微笑道。范文刚素知这两个老友喜欢和自己斗口,听李亭松故意揭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李亭松缓缓说道:“火铳,火炮这些玩意儿,最过麻烦的就是装填弹药很费手脚,打一铳,开一炮,就要摆弄半天才能发射下一记,而且填塞火药之时,还须得轻手轻脚,若是用力过猛就会炸将开来,稍不注意就要伤到自己人。”

朱权听他这样说,心忖道:其实火铳就是后代枪的鼻祖,虽然火铳结构简单粗陋,远远比不得枪械那般精密,但原理都是一般,都是利用火药的爆炸力将子弹射出伤人。想到这里,突然转头对马三保说道:“你去将文房四宝拿来。”

待马三保磨好了墨,朱权用毛笔在纸上歪歪曲曲的划了一个以前在学校读书之时,参加军训所见过的一只冲锋枪的大概模样。看到纸上那么个四不像的玩意儿,他脸上也是有点发热,心道:幸好这些人都不是风雅文士,否则这一手丹青秃笔非让人笑掉牙齿不可。心里这样想,面带肃然之色的轻轻咳嗽一声,说道:“这是一种比较复杂的火铳。”

围观的几人看得面面相觑,转头看了看一旁地上的那只长棍形状的火铳,又打量了一番宁王朱权笔下的这么一个奇形怪状的玩意儿,都是面带怀疑之色,显见得两个东西形状相差太远,完全没法子联想到一堆去。

范文刚是火器司的主事,思路较为活跃一些,突然若有所思的手指那个圆弧形的弹夹位置说道:“我明白了。”

朱权正为别人的怀疑之色而苦恼,闻言大喜。

范文刚笑道:“这个弯月形的地方,正好以手抓住,想来是为了更好握紧的把手。”一面说着,还一面伸手比划起来。

朱权听他竟然将装填子弹的弹夹看做了把手一般的东西,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魏明咳嗽一声,问道:“殿下,您这火铳是全以铁制作吧?”

朱权以前也只是在军训的时候,见负责训练自己的排长当面拆卸,听他讲解过一下枪械的原理,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回想那冲锋枪似乎大部分是用金属制造,也只有勉强点了点头。

魏明伸手拿起地上那只火铳,皱眉问道:“这只火铳都有十来斤重,您那一只看样子怕有这三四个大小,若是全以铁制作,岂不足足有三四十斤?用起来怕也不方便得紧吧。”

朱权听他如此说,不由得哑然,心中忖道:这画的东西太过抽象,根本难以让他们明白其中原理,看来非得做个具体形象点的模型才好,想到这里,说道:“明天我想法子搞个样子出来给你们看看,就明白了。”说罢转身和徐瑛,马三保离去。

魏明,李亭松心中都是不信,对望了一眼,都有点暗暗好笑,面上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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