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淋漓的汁水。

原来自皇帝朱元璋决意让朱权就藩大宁后,考虑到杨陵手下两万人马自大同奉调而来,陡然多出几万人马须得吃饭,已然下旨调遣粮草辎重补充军需,这半月来陆续有运送粮草的队伍在明军的押运下自山西到达大宁。风铁翎所见之事,却是辽东都督俭事马云手下几个前往押运粮草的千户在队伍中挟带私货的事儿。

朱权听得风铁翎所言后,脑海回想起白日里听闻知县刘承宗诉说大宁城中多有马云的部下涉及商贾,又回想起昔日在应天城所见皇帝朱元璋对于惩治贪墨文官的狠辣手段,不论身居如何显耀之职,涉及贪墨的官员一概杀头抄家,莫说是昔日的刑部尚书开济,纵然是驸马欧阳伦那等皇亲国戚只因贩卖茶马之事,也是难逃一死,不禁心情颇为沉重,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老师荆鲲后沉声说道:“看来这大宁的军中官员经商违法之事已是蔚然成风,须得下狠手治理一番才可。”

荆鲲放下手中碗筷,注视着朱权问道:“不知殿下作何打算?”

“明日本王就传令军中,要大宁城中经商的军官必须在一月之内将手中店铺,酒楼转手他人,自此后不得涉及任何商贾之事,若有胆敢在私下经商牟利者,一概革职问罪。”朱权恶狠狠的说道。

风铁翎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抹了抹嘴唇叹息道:“昔日汉王陈友谅麾下猛将如云,握有数十万大军,却照样惨败于朱元璋手中,和其骄奢,贪图享受不无关系。”他回想起昔年身在陈友谅军中之时,曾听闻其以黄金打造卧床,此时听闻朱权言及军中之事,不禁深有感触。

朱权冷道:“风气都是由上至下,若是一支军队承平日久,不经战阵厮杀。军官们贪图享乐下整日里想着怎么捞钱,一个个都成了富家翁,陡然再面对穷凶极恶的鞑子兵,首先想到的只怕就不是奋勇杀敌立功,而是如何保住身家性命,这般后果思之让人不寒而栗。”

荆鲲轻声说道:“世人皆有逐利享受之心,概莫能免。只是此事涉及极广,若殿下强行以军令压服军中将校,纵然他们不敢不从,内心之中却难免暗怀怨恨之心,对于殿下掌握军心实为不利。”

朱权听得老师言及世人皆有逐利之心,回想昔日自己得知即将就藩大宁之时,也曾动过利用沈鹏经商获利的念头,不禁暗自苦笑忖道:逐利享受人之本性,或许这世上最为累人的事儿,就是和人性作对。脑海中蓦然回想起昔日和徐瑛身在卫拉特部族中目睹那些衣衫褴褛却崇尚武力的游牧部族,回想起当日燕王朱棣下令擒拿脱欢后,那些悍不畏死,迎着箭雨飞蛾扑火般一往无前的卫拉特骑兵。口中断然说道:“北元皇帝虽则已然授首,脱欢,阿鲁台等蛮酋却狼视一侧,他日未尝不会卷土重来,成为我大明的心腹之患。本王希望有朝一日手下和他们决胜沙场的是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而不是商队。禁绝军中商贾违法之事,势在必行。”说到这里,语气中已然是充满了斩钉截铁般不容置疑的意味。

荆鲲闻言不禁颔首道:“此事牵涉过大,须得徐徐图之,正所谓众怒难犯,须得思虑一个周全的法子才好。”

“杨陵手下两万军马自大同而来,初来乍到下想必军中此等事情尚少,就怕徐徐图之下等他们在大宁站稳了脚跟,涉及商贾之人更多。”朱权皱起眉头说道。

荆鲲闭目沉吟片刻后陡然睁眼微笑道:“殿下若欲施以雷霆手段,不妨借一柄尚方宝剑。”

数日之后的一个深夜,应天紫禁城御书房中,洪武皇帝朱元璋正自翻看一封来自大宁朱权的紧急军情塘报,只见其上写道:“微臣朱权自就藩大宁以来,得大宁知县刘承宗报知军中将校多有涉及商贾不法之情事,想我大明王师昔日起自乱世,食不果腹下尚能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微臣忧虑者乃是军中将校士卒贪图享乐之心一起,则奋勇争先,杀敌立功之志必然倦怠。更为可虑者,若彼今日可为奸商蝇头小利所动,则他日未始不能为异族收买。为大明江山社稷计,微臣恳请陛下降旨,禁绝军中一切商贾之事。”

朱元璋放下那封军情塘报,缓步走到窗前,注视着笼罩在夜色中的紫禁城,不禁思绪万千,他昔日也曾统帅千军万马历经征战,深知这些军中的大老粗们,跟随自己打天下之时,上阵厮杀悍不畏死,一旦封侯,封公,坐镇一方,仗着手握地方军权却往往纵容家人手下侵害民利,甚或公然欺男霸女,危害一方。昔日在洪都之战中立下大功,自己的侄儿朱文正如此,骁勇无匹的猛将,永嘉侯朱亮祖昔日纵容其子为祸一方,反倒诬赖当地知县道同,自己一时不查下将道同处死,此事给自己留下了终身难以磨灭的记忆。回想起朱权所奏中那一句“若彼今日可为奸商蝇头小利所动,则他日未始不能为异族收买。”的触目惊心之处,便即转身快步走回书桌之旁。文官贪墨祸害黎民,军队将校腐败危及江山社稷,没有人比他更懂得这个道理。

正要下笔拟旨之际,朱元璋突然又放下笔来,拿起塘报再次细看后,面上不禁流露出微微冷笑,喃喃自语道:“断人财路,等若杀人父母。这个臭小子是既想收拾军中部下,却又不肯犯了众怒,动摇军心士气。也罢,就让朕出头替你做这个恶人。”

第二日早朝时分,皇帝朱元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旨,要求九边重镇的知府,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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