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轿之后,四面望了望“风”,眼见小巷之中只有几个寻常路人走过,没有国子监的士子出现,便即让燕王朱棣和宁王朱权落轿。

朱权,朱棣二人听得“安全”,忙即钻将出来,跟随在带路的李景隆身后,一溜烟窜进了幽静雅致的院落中。

李景隆眼见朱权一副惊弓之鸟的神态,忍不住暗暗好笑,心中忖道:远征纳哈楚之时,燕王殿下一直和我伴随在冯胜元帅中军,倒也罢了。可听蓝玉手下那个千户平安言道,这位宁王殿下在庆州血战元军之时,势若疯虎一般拿了剑在城墙之上砍瓜切菜,杀了无数元军士卒,弄得浑身血污,显见得绝非胆怯之人。可他回到应天之后,面对这些打又打不得,说又说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士子,竟是如此忌惮,倒也当真让人发笑。

朱权进到这占地百余丈方圆的院落之中,疾步朝前奔去,蹿上台阶,正要进到正厅之时。眼前人影一闪,厅内一人恰好正转到门口,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撞了个满怀,耳中传来那人低低的一声惊呼。

朱权身有武功,忙转了个方向避开来人,站立身形后凝神看去,面前此人年岁比自己略小一两岁,只是身材瘦削,面容俊秀之极,一双大眼湛湛有神,竟是个白衣少年书生。给自己这般出其不意的惊吓,骇得面上都不禁有些发白,伸手摸了摸胸口,犹自没有缓过神来。

朱权也觉得自己一个王爷在课堂前上蹿下跳,有些过于孟浪,忙伸手去拍对方肩膀,微笑道:“没吓着你吧?”

那白衣少年书生此时看清了朱权样貌,躬身施礼道:“在下冯文,见过宁王殿下,此处乃是学堂之内,小子就不大礼参拜殿下了。”躬身施礼的同时,有意没意的避开了朱权伸过去拍他肩膀的右手。

朱权细看之下,此突然发觉这个叫冯文的少年怎么看怎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而已。心中道:这冯文听名字,应该是冯胜元帅家里的吧。脑海中回想起冯胜粗豪威武的容貌,更是奇道:怎么他的样子这般秀气,容貌完全和冯胜元帅不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一样?

冯文眼见朱权一双眼睛凝视自己,面上不禁微微一红,缓步走开,去到自己的案前坐下。

朱权眼见他这般古怪的情状,更是好奇,径自走到那冯文的左侧桌案前坐下,心中暗道:他这般样子,还当真古怪。

正在此时,数个年岁和朱权差不多的少年尾随在燕王朱棣,驸马欧阳伦,曹国公李景隆身后,鱼贯着走进了课堂,纷纷在各自的座位上落座。

正在此时,一个青衣少年书生缓步走到朱权身后,面上隐隐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的神色。原来这课堂之上的座位虽没有严格规定,但每人所坐之处,都是昔日所坐之处,已然成了约定俗成。朱权对身侧的白衣少年书生好奇不已,也没有想什么先来后到,老实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人家的位置。

朱权转过头来,瞥眼见到那转身离去的青衣少年,坐到最后一排,欧阳伦身侧的一个空位上。转头细细打量他的样子,陡然间发觉这个青衣少年的容貌竟和徐瑛有七分相像,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忖道:哎哟,不好。平日里听师姐言道,她有个弟弟叫什么徐辉祖来着,多半就是眼前这小子。我这初来乍到,就霸占人家的座位,是不是已经越发有高衙内的作风了?转念暗自安慰自己道:没有我这个宁王殿下身先士卒的在辽东苦寒之地,拼了老命和敌人打仗,你们能在这里安心读?故此你们让我个座位,也算是理所应当吧。这样一想,倒也心安理得了。

朱权想起明早就要奉朱元璋的圣旨,去国子监上课,头疼不已,和荆鲲说起今早散朝之后,自己因为大骂宋太祖以下所有宋朝皇帝,给洪武皇帝疾言厉色斥责,让自己去国子监读书之事。

荆鲲闻言,心中又是欣慰又是略微担忧,欣慰的是这个宁王殿下似乎天生就不将任何皇帝放在眼中,内心中没了畏惧,将皇帝也看做了平等相待,互相博弈的对手,斗智斗力之际,才不会无形中居于被动。担忧的是他有些言辞过于惊世骇俗,引人注目,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殿下日后须得谨言慎行才是,很多东西心知肚明即可,就是那层窗户纸万万不要捅破,否则只有招人忌讳。若非您乃是亲王殿下的身份,且最近甚得皇帝看重,若换做了是普通臣子,只因今日非议宋朝皇帝之言,怕此时已然身处诏狱之中了也不一定。”

朱权闻言没好气的皱起眉头说道:“这些酸儒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一套东西,用以给我催眠,倒是立竿见影,颇具神效。”

荆鲲笑着摇了摇手,缓缓说道:“儒家学派所尊奉的忠君爱国,仁,义,礼,智,信。这些道理即便千年之后,对于潜移默化臣民,保证江山社稷,抵御外敌,造福老百姓也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不可以酸儒,腐儒之论将所有儒家思想一网打尽。可惜自汉武帝刘彻罢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后世大多数儒家士子所修习的学问,已是迫于身处的形势,而大大改变,所以他们也只能管中窥豹,所得不过是只鳞片抓而已。”

“迫于形势?”朱权闻言奇道,心中一时间不明所以。

荆鲲沉吟片刻后,说道:“殿下给皇帝朱元璋所背的那段,出自汉武帝时期大儒董仲舒的言论是如何说的?”

朱权在东宫伴读之时,给方孝孺灌输最多的便是这董仲


状态提示:88--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