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钦偷瞄了一眼,只看到半身锦衣,一只纤白的手低垂着,另一只背在后面,手上一直硕大的碧绿色扳指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的货色。

“说吧,你因何事拦我。”

文钦只是想进去看看热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这种话如何能宣之于口,如今只能按照原先的说辞死扛到底了:“小人往东街探亲,却被近卫军无故阻拦,又见公子车架通行无阻,这才犯了糊涂。”

“你回去吧,今天你是进不去了,若要探亲明天再来。”

文钦听到吕苟这么说,便知道今天算是逃过了一难,忙扣头谢恩不止。

见吕苟脚步渐远,文钦这才抬起头来,擦了他额头的冷汗,这正月里的天气,能惊出一身汗,足见吕苟之威非同小可。

忽见吕苟临上车之际却停下来了脚步,转过身来笑容和煦地道:“今日你可还有事?”

“无事。”文钦本能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位二公子何以有此一问。

“那你可愿意为我做事?”

吕苟温和的笑意洒在文钦的心头,让人如沐春风,哪里还能兴起半点拒绝的念头,若当真能为二公子办事,那便算是半个王府的人,说出来那也是无比的荣耀,他倒想让那个混蛋爹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个无用的废物。

“小人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很好。”

忽见寒光闪动,吕苟身前赶车的车夫咕咚从车上翻滚下来,双手按着喉咙,在地上抽搐不已,翻着白眼,发出咯咯的声响,望着提剑而立的吕苟,仿佛在质询杀他的原因。

惊变突起,众人被惊的连退几步,更有妇孺叫出声来,连跪在不远处的文钦也被吓瘫在地上。

“没我命令停车,延误我的大事,这是你应得的处罚。”

就在众人惴惴不安之际,吕苟却又回头向着跪在地上的文钦道:“你便来为我赶车吧,没我的话可不许停车。”

文钦不敢说一个不字,张慌爬了起来,却觉双腿如筛糠发颤,绵软无力差点摔倒在地上,使尽全力来到车前,好在吕苟已经进了车内,不用直视那双令人全身冰寒的目光,也算是压力小了很多。

车辕上血迹点点触目惊心,车夫已经停止了抽出,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圆瞪着双眼,仿佛死不瞑目。

文钦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命运这算是进入了一个未知的黑洞里,走向何方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

“敢问公子,我们往那里去?”文钦强压住心底的恐惧,上车询问道。

“去。”

这个名字文钦并不陌生,起初这里其实还有另一个名字青鸟巷,原是老城区贵族聚居之地。后来安邑城扩建,闹市区西迁,居民区也发生了较大的迁徙。青鸟巷便逐渐荒废了起来,这两年却被官家盘了下来,组建了什么烟火院,并且派有近卫军把守,方圆百步之内不见其他民居衙署,禁止行人入内,尤其禁止明火,一旦发现必有重刑。

去岁便有好事之徒不信邪,半夜跑到烟花院纵火,同伙十几人皆被抓了个正着,无一余漏全部被发配往凉州充军,此案名噪一时,烟花院从此在无人胆敢轻视。

车队鱼贯进入东街坊门,围观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地上车夫的尸体已经被近卫军清除干净,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仿佛这件人命关天的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文钦的几个死党这时也只在心里干着急,文钦此去前途未卜,吕苟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绝非良主,这时候也只能期望文钦自己机灵点,不要因此送了性命。

正担忧间,却闻四下有人议论:“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兄台怎么说?”

一个白衣书生摇头晃脑的道:“你看这坊门处近卫军数量远胜平日十倍之多,足见东街之内必有大事发生,你知道这安邑城内能够有权利调动近卫军的都有谁吗?”

文化之人商贾打扮,此时一愣道:“这谁人不知,近卫军乃是晋王亲军,只有晋王自己有权利调动。”

“哈哈哈。”白衣书生大笑道:“兄台有所不知,近来世子加冠,晋王已经许了世子调动近卫军的权力,如今能够调动近卫军的可不仅仅是晋王一人了。”

商贾恍然大悟:“你是说世子也在东街之中?”

“不错,今日是朝会时节,晋王现下根本无法分身他顾,此处事发突然,定是世子调遣近卫军到此。”白衣书生头脑清晰,言辞得力,不禁暗暗为自己的优秀点了一个赞。

“可这有什么戏好看的?”又有旁人问道。

白衣书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么低级的问题他都懒得回答,谁不知道世子与苟公子向来不和,从来是王不见王,有你的地方必然不会有另一个人,如今一同现身在这里,可见此处发生的事非同小可。

那人遭到了无视,也有些赧然,不折不挠道:“兄台可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声响?”

白衣书生摇头道:“这谁知道,看着架势当是有什么东西发生了爆炸,按理说城中并没有什么易燃易爆之物,重要的军事火油贮备又在城南的军用仓库,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发出这样厉害的爆炸。”

“你们看那里有烟。”有人惊诧高呼。

众人望去,果然见浓烈的黑烟直冲天际,似乎在东街的某处发生了大火。

“好像是青鸟巷的位置。”商贾模样的人说道。

“不错,现在应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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