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看什么?”在身后推着她的江初白,察觉到了顾音离状态上的异样,忍不住问道。
顾音离按住了他的手,示意江初白停下。
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原来那片园中,恍若陷入了时间的漩涡,有些失神地道:“那里应该盛开过一片玫瑰花吧?”
那里曾盛开过一篇繁华和鲜艳,那里曾留下两姐妹的欢笑和汗水。
恍然如梦,姐妹俩只剩她一个人,满园的繁花已经消失无踪。
物非。
人非。
江初白哼哼一笑,在她看不见之时,他笑得狠厉而冷绝:“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人打理过!我敢保证,他们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培育花朵,把花种在这里后就不管了。好像只要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他们就能称作是父母了一样。”
他的状态有些吊儿郎当的,话却道尽了顾音离的心理。
这家人,这对夫妇,无论是对花还是对孩子,他们都是一个态度。
他们觉得把花种在这里了,就是栽花人。
他们觉得把孩子带到世界上来了,就是父母。
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呢。
察觉到她突然转过头来,江初白马上收起了眼中的厉色,恢复那天然无公害的模样。
“你这话真对。”顾音离由衷感叹。
江初白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了,我们进去吧。”
这荒凉衰败的景色,多看无益,反而让人触伤景生哀情。
他推着顾音离到了门口,按响门铃。
两个人都没想到,顾承颜竟然是自己来开门的。
“s先生。”
“大叔……”江初白一顿,赶紧改口,“不对,顾总您好。”
“这位是……”显然,顾承颜已经不认识十年后的顾音离。
“我表姐。”江初白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显然是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说辞了。
顾承颜只觉得她很眼熟,于是目光停在顾音离的脸上没动。
“顾总,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这样一直盯着自己,顾音离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没……!没有……对不起啊……”顾承颜这才回过神来,把门开大些,“快请进吧。”
江初白推着她,对顾承颜道:“顾总您也看到了,我姐姐的情况有点特殊。我本来今天是带她出来散散心的,顺便来一趟您这里。”
他在“顺便”两个字上,稍微加了重音。这一席话,既解释了他带顾音离来的原因,又讽刺了顾承颜。
可顾承颜根本没有在意,反而和善一笑:“那我更要好好招待了。我准备了晚餐,不知二位可否赏脸与顾某共进呢?”
江初白难以置信道:“顾总家大业大,还自己做饭?”
顾承颜走过去,热情地为他们拉开了椅子,回答:“这个家就我一个人,难得回来一次,就自己动手做饭了。”
听了这话,江初白目瞪口呆:“大叔您没开玩笑吧?您这样又有颜值又有能力又有财富的又有地位的,是单身一人?”
顾音离更是震惊,他和沈亦柔……离婚了?
哦,对了,好像在姐姐被顾承颜找来的人打伤的那晚,这对夫妻俩就争吵过。
顾音离永远忘不了那一个夏夜,当时下着一场大雨,屋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姐姐承受着身体上的剧痛,以及失去心爱的跆拳道的痛苦,还得知了这一切都是曾经疼爱自己的父亲所为。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这可是你亲生女儿啊!你怎么会变得这样狠心?……”
当时,沈亦柔看着眼前的顾承颜,似乎都在怀疑这是不是自己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
她一边怒斥,一边狠狠拍打着顾承颜,语气中都透着些许疯狂。
顾承颜遏住她的手腕,控制住她的情绪后,冷静答道:“就像你说的,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捧在手心里疼大的女儿,你以为我忍心吗?如果她在家里能收敛一点,如果小白没有那么害怕她这个姐姐的话,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所以,这都是她自找的!”
“你……”
没等沈亦柔再开口,顾音莫突然冷冷地大笑起来。
所有泪水流进了心底,苦涩如当晚那漫天的暴雨一般,将她逐渐吞没。
顾音莫缓缓侧过脸,充满痛苦的目光,包围住这个所谓的父亲。
从小到大,父母即使对弟弟有偏爱,她都相信他们也是疼爱她和妹妹的,然而此刻,那所有的信心和坚持就如肥皂泡泡般,一颗一颗破灭在阳光下。
他的眼里只有弟弟!
不!是那个可以用来夺得公司的筹码。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自我标榜,说什么把女儿捧在手心里。
好讽刺!好可笑!
“姐姐……”这笑声听得顾音离一阵心颤。
“妹妹,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冰流一点点浸在心脏上,刺得心脏又冷又疼,她的声音却极尽嘲弄。
“嗯……”顾音离不知道姐姐想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点点头。
“我们走吧。”
“去哪儿啊?”沈亦柔惊惑地问。
“回家。”顾音莫平静回答,站起身。
“你这个样子回什么家啊!”
“如果我的伤被治好了,那他的钱可就白花了。”她紧盯着父亲,泪水已经干了,晶莹澄澈的眼眸中是冷漠的恨意,“对吧?爸爸!!”
雷声轰轰作响,雨水的喧闹声中,她离开的脚步如此清晰而响亮,白炽灯光笼罩的病房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