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鸢。
这是云渺渺从霓旌口中听来的名字。
听闻是原身是一只比翼鸟,可惜比翼鸟在数千年前的一场战事后,便灭族了,只留下这么一条血脉,多年前救了重黎一命,便留在魔界了。
十年闭关,养伤归来,又有帝君撑腰,整个魔界都将其奉为上宾,凡是用得上的,都早早搬进了丹乐宫,里里外外扫撒得比崇吾宫还要干净,连遥岑这等身份的都前去搭了把手。
重黎一早便不见了人影,霓旌来送早点时,她正站在窗边发呆,顺便揉一揉酸了好几日的脖子。
“余鸢姑娘出关,尊上每回都会亲自去罢父山接人,半日就回来了。”她放下粥,招呼她过来吃些东西。
云渺渺回头看了她一眼,走过来坐下,平静地舀了一勺粥。
“你就不多问几句?”霓旌瞧着她坦然得不可思议,总觉得这些话半点没对她起作用。
她这会儿便是皱个眉,她都当她认真地醋过了。
“没什么可问的。”她泰然地喝着粥,忽然一顿,抬起了头。
霓旌以为她开窍了,眼中一亮,却听她嘀咕了一句。
“好像咬到蛋壳了。”
“……”
待她吃完,霓旌给她换了药。
“伤好多了,再养一段时日,便能恢复,不过拿剑的话,一年内可能不会太利索。”
到底是伤到了骨头,能恢复到这程度,已经费了不少心神了。
“我的剑,还拿得回来吗?”自上次见到霄明,她就再也没有那两把佩剑的消息了。
“你的剑啊……”她尴尬地挠了挠头,“原本是搁在崇吾宫的,不过前几日尊上好像给挪到锁天塔去了,凭你的本事,还是莫要肖想能从那里拿回佩剑为好,锁天塔的妖兽可不是吃素的。”
闻言,她陡然想起之前那一晚,重黎一身是血地回来。
便是那一日将她的剑放入锁天塔的么?
防得倒是严,就这么戒备她吗?
不过想想也是,她上回大庭广众一剑断了那只狐妖的尾巴,如今那余鸢姑娘要回来了,放着这等利器在眼皮子底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得心疼。
“那余鸢是何时入魔界的?”沉默了许久的桑桑忽然开口问了句。
“也有个数千年了吧,我也是听说的,没见过几面。”霓旌道。
“怎么?”云渺渺看向它。
“没什么……”桑桑垂眸沉思,“只是印象中有位故人,倒是与她同名……也是巧了。”
当年的比翼鸟还只被称作蛮蛮,因协助天之四灵剿灭四海凶兽惨遭覆灭,她与主上赶到时,搏兽之丘尸横遍地,主上乱葬岗般的尸堆里挖出了蛮蛮一族的皇女,带回昆仑,权衡之下,交由她收养。
一夕间失去所有亲人,又在尸堆间躺了好几日的丫头,回到昆仑山便是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她费了好大功夫,前前后后哄了大半月,才问出了这孩子的名字。
小半日光景似乎眨眼便过去了,近午时,只见远处一道高耸的城门显现出来,缓缓开启,众魔族赶忙相迎,想想便知,是重黎回来了。
站在崇吾宫的台阶上,恰好能望见门下一行人,朝丹乐宫走去。
不知从何而起的风,掀起石缝间的细沙,迷得她有些眼疼。
再看去,就见一抹霁色的身影如烟云一般轻盈地掠过,雪映烟光薄,飘然色泠,站在那一抹玄衣旁,格外瞩目。
她眼力不好,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只有那么一瞬,觉得她的目光,落在了这边。
无需任何人指明,她便晓得,那就是丹乐宫的主人。
人,渐渐都走远了,她看不清魔尊是什么脸色,后来,连他的背影都看不清了。
“嘶……”她捂住了眼。
“主上,怎么了?”桑桑顿觉不对。
她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最近眼睛有些疼。”
“何时开始的?”它记得之前,并无这等症状。
“好像……上回掉进忘川之后吧。”她揉了揉眼,“许是水太冷,我在水下摸索了一会的缘故。”
她是通水性的,之前在北海边也下水摸过鱼虾果腹,但在忘川中睁开眼的时候,那刺骨的冷,一度让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瞎了。
她缓了口气儿,终于好受了些,再抬眼,那扇门还在,门下的人,却都散了。
“那是魔界大门吗?”
桑桑点了点头:“魔界出入皆难,就是因为这道门无时无刻都在变动,除了魔族,无人能料到下一次会在何处开门。”
她心念一动:“你的意思是,只要知道门会在何处出现,我们就有机会离开这?”
随着这个念头,腕上无愧猛然收紧,她吃痛地嘶了一声,立刻分散思绪,总算是渐渐缓了下来。
桑桑点了点头:“这么说倒也没错,但这扇门无论是出现的时机还是地点,都是诡谲多变的,如何能料准呢?”
眼看着门逐渐淡去,下次出现,不知何时,她思量片刻,取下了腰间的帝台棋碎片,其中一片,有着长潋留下的一根发丝。
她又拔下自己的几根头发,穿过石头中凝住的那根发丝露出的一截,拴在一起,交给了桑桑。
她站在这儿,暗处的魔族便不会留意其他,重黎的吩咐,仅仅是看住她而已。
而桑桑心领神会,立刻叼起这块指甲盖儿大小的石头,飞到那扇门前,利索地将其挂在了一处纹饰上,而后飞回了她身边。
门很快便消失了,连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