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陆辞的手背上，他看着连续落在自己手上的泪珠，伸手握住她的脖子，然后把她的脸扣在自己的肩上，闭上了眼睛无声安慰她。
夜里，苏梵睡不着。
刚刚回来后不知不觉就枕着陆辞睡着了，此时他正侧身抱着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而自己的脑袋正枕着他的手臂。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声，等眼睛适应了搭在腰间的手拿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子，慢慢地下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陆辞听到声响，慢慢地睁开眼睛，但是依旧维持着侧躺的姿势，听着她走出客厅的悉索声。
苏梵并不知道卧室里的人已经醒了，走出卧室之后，并没有开灯，而是借着阳台外照进来的月光，走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然后又搬着一张凳子到了阳台上坐下，手里拿着水杯，抬头看着对面闪着光的高楼大厦。
月光映出的影子被拉得有些长，有小部分倒影在了墙上。
陆辞动作轻柔地下床，顺手扯过了床尾放着的一张薄毯，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她的身后，然后侧身抱着手里的毯子斜靠在墙上，垂眼看着背对他的人。
站了几分钟之后，皮肤上沾了一丝丝的凉意，眉头慢慢地蹙了起来，直接上前把毯子披在了苏梵的身上。
“夜里冷。”
苏梵没有反应，只是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低声地说：“谢谢。”
他蹙眉，显然不太喜欢这种客套话，觉得太显生分了，但嘴上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说道：“客气。”
听到她音调毫无起伏地轻哼了一声，他勾了勾唇，伸手就拍到了她的头顶上，说：“再不睡觉，明天就要顶着丑丑的眼袋去上学了噢。”
“睡不着。”她敛了敛披在身上的毯子说道。
陆辞转身回屋里拿了一张小板凳，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直接伸手揽过她的肩，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良久之后，他才说道：“理解。”
修长的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然后握住了她露在毯子外面的手，在她手心里捏了几下，说：“但是理解归理解，熬夜还是不对的。”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她自己也知道，何必又总是把自己归在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圈子里呢？
“我知道。”她垂下眼眸，侧头靠在他的肩上，伸出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对着天上的半圆月亮五指张开，月光从手指的指缝漏到她的脸上。
“其实我自己也明白，但是就是心里觉得很难过。我叫了十几年的爸爸妈妈，十几年后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没有人要的孤儿，心里怎么会觉得不难受？”
说到自己是孤儿的时候，她忍住自己泛酸的眼眶，咬牙强迫压稳自己的说话声。
陆辞蹙眉拍了拍她的后背，知道她还有话要说，就没有说话。
“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供我上学，养我到十八岁，其实也是仁尽义尽。其实我在上中学那年的春节时，曾经碰到爸爸跟妈妈吵架，他们吵的什么我都听到了，虽然没有指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