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军事历史>贰臣>第七章 溪口龙窑

建阳自大端王朝初期开府,历经风雨六百余年而常在,皆因此地山环水绕,土质颗粒异然富含磷钾,开窑烧制瓷器,器型瑰丽,胎壁薄如蝉翼,造型巧夺天工,名噪一时,后又连出三代制瓷大师,皇家内院选为贡品,并赐封龙窑三口,随后建阳龙窑风靡九州大地,达官贵族视若珍宝,其中又以千烟洲出产为最。

后世大端暴行,民怨沸腾,各地狼烟四起城邦损毁,唯独建阳世代烧窑,远离战祸百姓得以保全。

神光太祖定鼎中原后建阳三口龙窑同时火祭,火光冲天三天三夜不歇,烧制开国重器“九州鼎”并六百余件新朝元年瓷器套装进献,圣上龙颜大悦恩赐下旨建阳府免赋三年,赐封宋、崔、谢三大姓氏为钦定督陶官,世代龙窑大师不出三姓之外。

溪口崔氏根据祠堂族谱可上溯十三代,初祖本堂原是走街串巷的卖货郎,行至此地口渴难耐,于巨石草丛掩映处发现湍流小溪,饮水休憩昏昏然睡去,梦中巨石底下小溪忽然变成大河,河水汹涌奔腾远去,崔氏站在巨石远旐河面愈远愈宽,河水汇聚成大江大渎,源远流长。

卖货郎打定主意就地娶妻安家,开枝散叶繁衍六百年,溪水六百年长流不断,自此该地也被改名“溪口”。

当初大端朝与各路英豪打的天昏地暗,中原大地生灵涂炭,北方士族经受不起战火摧残选择南迁,崔含章自祖父一代举家迁徙避祸,乱世人命贱如草芥,何谈家资财产,路两旁饿殍遍野,走走停停到了建阳溪口再也走不动了,也不想在走了。

所以琅琊崔氏这一脉与溪口崔氏原本就不在一本族谱里,更谈不上血脉亲缘。事情的转折是发生在含章祖父这一代,祖母当然不是溪口崔氏大长支一脉,但也是偏支血脉,刚巧在出五服的边缘支脉上,缘此祖母去崔氏祠堂求了老辈长者一天一夜才让含章去了族中学堂,含章成了整个学堂唯一一个不是溪口崔氏的崔姓子弟。

说起来建阳府地处群山之间,老话流传着七山二水一分田,山水环绕间植被茂密,景色自然美不胜收,颇有世外桃源之姿。

但仅靠几分薄田无法养家糊口,烧窑人主要还是依靠精美的瓷器流通天下,衣食住行生活用度八成靠外部流入,虽因地理位置交通不便远离战祸但也带来了民生凋敝的窘境,大端末年建阳百姓日子就过得困顿贫苦。很多烧窑人活不下去了放掉手艺外出找活路,多年以来回来的甚少,大部分都已经埋骨他乡。

神光太祖隆恩再降,整个建阳焕发活力,烧窑是手艺活更是体力活,来此避难的外乡人往往干得了体力却学不到手艺,含章祖父则是另类,当然更得归功于祖母的缘由。

手艺是糊口的本事,更是行走神光的傍身技,建阳龙窑天下谁人不知?至于到了含章这一代却弃了珍贵万分的手艺偏偏读书求学,辛苦的烧窑人是看不懂的。

旷野清风拂面,山间景色充耳不闻,一心只想赶路返乡,含章心情愉悦小跑疾走,一日脚程便奔赴建阳溪口。

云上敛青溪,风暄鸟欲啼。驻足间放眼望去梯田盘绕,阡陌纵横,炊烟袅袅点缀在蜿蜒流动的一脉溪水边上,静碧江流,不系之舟自横。

山,耸然而特立,多呈险峻飘逸之势,蕴含北地性格。水,碧清蜿蜒之姿,颇具江南柔情。

秋意浓时,千烟重重,得名千烟洲。

千烟洲有数不清的山山水水,手足相连,气息相通,相互交融,养育了山林水草,群山环抱,幽谷窃然而深藏,奇峰叠嶂,峰峰相高,层层相向,鬼斧神工,千姿百态,高低不等,绿水缠绕,荡波浮影,烟波浩渺,碧波溶溶,好一幅绚丽多彩的水墨丹青,使人醉心其间,忘却所在。

崔含章顺着脚下之路前行,身旁绿树相竞,山花烂漫,水鸟沙滩嬉戏,群鱼浪里欢跃,目之所在,皆为青山绿水。长生局

明日开始恢复日常课业,同时要多练练你的烧窑把式,那些把式不简单,有的如山间老熊靠树挠痒,有的如枝上灵猿舒展纵跃,把式朴实无华却蕴含技击术,一世风风雨雨谁还没个磕磕绊绊。

楼师交代完课业后回到内堂打坐休息,心神沉寂,冥冥间似薄雾轻纱一般缠绕在溪口群山间,龙窑地脉附近的波动愈加频繁,不消半刻便让人无法入静,呼出一口浊气,楼师自嘲老矣。

经过楼师调整后的课业更加偏重了世俗人情,道德文章与世俗人情从来不是割裂对立,其内在文理想通,只是世人肤浅只取表意而不深究道理。

楼师授课有点怪癖,严禁学子争对错,只论道理,讲得通则心气顺畅,讲不通则闭门思过。

他曾言:“稚子无知学之,大千世界足够你们用脚步和身心去丈量。”这群孩子们也应当如制瓷一般,入窑一色出窑万彩。

岁月如梭,回溪口已经半月有余,日练夜练,踏着晨曦一口气登山入学堂大气不喘,这一日崔含章在吃过午饭后沿着步道往后山闲逛消食,在学堂后山不远处右转就进入了龙窑的收尾处,窑口尾部常年未启用,自然人迹罕至。

崔氏这口龙窑起于山根部暗溪处,溪流汇聚山脚下冲出一片浅浅的水口,该水口虽浅但几百年间却从未干涸过,经后世族人不停保护修缮扩大,四周郁郁葱葱,水质最为清澈。

沿着山势往上爬升中间部分窑体会逐渐收窄,鱼肚似的地坪,中心高两边低,再往上去收尾于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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