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又不是三四岁的无知小孩,自然知道世间并不全是好人好事,那些凄惨的事她也没少听说,可是今日被凌楚楚强行拉着看了这么多往昔没见过的腌臜事,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忍。
凌楚楚对她说的话,每一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如今回想起来,跟先前的理解的确是大不相同。
这些沦落到烟花之地的女子,她们当中有许多都是被迫为妓,从未对不起谁,却偏偏受尽羞辱吃尽苦头,又无力反抗。
而她自己为了维护主子被惩罚,主子给她机会报仇,她却选择原谅,纵然如此,凌青阳也不会放过凌楚楚,而她忠心侍主更不会被就此放过。
过分的仁慈,比起毫不作为任人宰割要更容易助长恶人的邪念,罪恶滋生的土壤,正是委曲求全和盲目忍让。
主仆两个继续往前走着,凌楚楚偶尔转头看看小桃,见她情绪渐渐平复了些许,才又对她说道“原本还想带你去看看另外几个地方,可我觉得以你的承受能力,见过这些也就足够了,适度的黑暗能让人清醒向往光明,过度却会让人陷入绝望。”
小桃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凌楚楚,想问凌楚楚还有什么没带她看,但凌楚楚却淡然一笑移开目光,拉着她往前走去。
“知道得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你趁说不出话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想清楚该怎么做再答复我。
走了,该回去了。”
是夜,丞相大摆宴席庆祝凌楚楚被封为郡主,阖府皆喜。
大夫人母子和二夫人母女等人虽然心内不悦,照样要给丞相面子出席,期间也没少说虚情假意的祝词,丞相对凌楚楚的态度比以往大有改观,连老夫人也对她加以称赞,但凌楚楚有的是自知之明,对于这些话并不放在心上,只强装欢喜附和他们,早早推说自己身体乏累退下了。
沐浴更衣之后,凌楚楚便躺在床上沉思。
月念悠轻轻从梁上跃下,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看着凌楚楚的侧影,如炬目光中满是怨念。这毒女倒是自在,把他坑害了的事就这么被她给忘了?
颈间突然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锢住之时,凌楚楚不必猜便知道来者何人,随后果然听见月念悠的声音。
她原以为月念悠受了她这一次算计,便会彻彻底底地栽在丞相府,带着他所知道的秘密被丞相打杀。
没想到他竟然能够死里逃生,可见他的确是个人才。前提是他得可回收利用,才能存在得长久。
“多日不见,四小姐倒是越发得意了,不知可还记得我月念悠?”
凌楚楚侧头看着月念悠微微一笑,“悠哥哥,几日不见,你还是一样英俊。”
“你少跟我说这些鬼话,我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你,你却三番两次地坑害我,你以为我这次还会被你愚弄?”
“悠哥哥,你可知道如今我要是想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只不过我不忍杀你,也不舍得放掉一个好帮手,所以才放你一条生路,一来是让你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和我作对,二来是让你趁早离开相府别坏我的好事。
你要是识相就立刻放手从我这儿离开,我绝不会阻拦你,或者……”
月念悠不等她把话说完,手上便加大了力道,“凌楚楚,你实话实说,到底有没有让沈容知道玉佩的事?”
“他已经在查了,我明日就去问他结果。”
“你让我在相府待不下去,究竟为什么,我与你分明无怨无仇。”
凌楚楚被他掐得难以喘息,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但仍没有祈求或畏惧,只是坦然看着他。
“我让你离开相府是为了你好,因为你是我院里的人,就算去了别人那里,大夫人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你坚守承诺不出卖我,迟早会被他们打压得自己逃走,可你出卖我,我必定会一番挣扎然后杀你灭口。
这两种结果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我留你不住,宁愿亲自赶你走,也不想等到那天。”
月念悠冷笑,“无非是想说,你用不着的人,就是亲手毁了也绝不让别人捡去沾半点便宜,对么?”
“或许意思都一样吧,我早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也随时准备好赎罪,我欠了你,你杀我也是应该的。”
凌楚楚吃力地说着,努力闭上眼睛从容赴死般,虽因缺氧而口鼻急促吸着气,身子开始不断抽搐,额上也冒出汗来,却仍显得分外坚定,倒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月念悠将她此时情态看在眼里,却是没有半点的心疼,手上的力道继续加大,直到感觉她的骨头都要被他捏扁,而她也开始抑制不住地瞪大血红双眼,吐出舌尖,完全失去往日的美好姿态。
这样的毒女,她一次次地试探他的底线,甚至把他往死路上逼的时候,可曾想过他的痛苦和绝望,更甚于她?
他自从被她算计站到她这边,哪一回不是对她言听计从,为她事事操心,可她对他却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一次次撩动他心弦,让他情根深种,她却玩弄着他的真心,为了达到目的跟沈容私定终身……
合该让她好好尝尝这种痛苦,让他把她受她欺骗侮辱的难过,都尽可能地还给她!
可是他偏偏心软,当感到她身体剧烈抽搐,继而硬挺,绵软下去,他瞬间忍不住松了手,自己的心却骤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登时狂跳不停,慌乱中伸手掐着她的人中,不顾一切地低头贴上那两片薄唇,争分夺秒为她布气。
凌楚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