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有灵,远方仙山。云霞飘渺,侧耳听禅。道僧宦贾,非有缘现。徒费光阴,油灯枯盏。劝君慎行,莫负当年。荒田白骨,莫贪仙山。”
一名撑船的渔夫,在东海边捕鱼,远远的唱着歌谣。
东海中有一岛屿,名叫仙骨岛,据传是几百年前,一位学仙之人曾在此隐居,但可惜终其一生,也未能得道升仙,死后便埋骨于此,众人可叹他一心学仙之念,便叫了仙骨岛这名字,也总算了了他一番苦心。
海边的茶摊,来了一位难得一见的英俊男子。
便正是秋蓉芷。只见她一身男装,头发用玉发箍束紧,一身白玉锦袍,正坐在这里喝茶。
忽然,一个黑衣女子走了进来。见到秋蓉芷,便笑着走上前。
秋蓉芷抬眼看了一眼来人,又继续喝茶。
黑衣女子径直走到她面前坐下。
秋蓉芷放下茶碗,扫一眼那女子,轻笑:“我现在武功全,竟还派你这等身手的前来,那妖女还真是高看我了。”
黑衣女子却不说话,只看着天气。待到日头渐高,忽然向外高喊,“船家,备船,去仙骨岛!”
麒瑄等人一路快马加鞭,星夜兼程,终于在第四日赶回了龙庭。来到玲珑轩,三熊便急急去宫里通报隆庆帝。
不久,隆庆帝便来了。他的护卫,竟是多日不见的飞豹。
麒瑄见到隆庆帝,他,瘦了好多。
来到内堂,只隆庆帝和麒瑄两人。
隆庆帝看着麒瑄,良久,开口:“瑄儿,你怪父皇吗?”
麒瑄猛地抬起头,却又皱眉低下。
隆庆帝苦笑一下,叹一口气,幽幽的说,“我,老了。大概,不久就能见到你娘了。”
麒瑄眼泪不觉就落了下来。她听到,隆庆帝用的是我,不是朕,用的是娘,不是母后。多么熟悉的称呼啊,她却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隆庆帝继续说,“瑄儿,你像你娘,也像年轻时候的我。单纯,多疑,有一腔热情,却又下不了狠心。因为我的犹豫和多疑,害死了你娘,我对不住她。我看着你一天天长大,长得越来越像我,我又是高兴,又是担心。我担心,你会有一天,走了我的老路。儿啊,为父做这么多,我逼你去了漠南台,又逼你去了平江县,我总是希望,在你遇到危险前,让你先强大起来,先狠心起来。”长叹一声,“唉!可惜,我们父子,就这么生分了。”麒瑄抬起头,看着老迈的隆庆帝,哽咽的喊了一声,“爹爹!”
隆庆帝禁不住也落下泪来。擦擦眼泪,笑着说,“我们父子今日终于去除隔阂,竟是涕泪相顾。”看着麒瑄,又说道:“瑄儿,为父,这次急着叫你回来,其实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怕是时日无多了,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
麒瑄刚要开口劝慰,便被隆庆帝打断,“瑄儿,你先听我说。太子难成大器,他气量太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兄弟姐妹,又全无谋略,也守不住这瀚海的天下。所以,他不能做皇帝。你二哥性子太过刚烈,当将军可以,但做不了一国之君。你四哥,唉,他整日就活在诗书里,才华是很好,但文人,自古是成不了帝王的。”看向麒瑄,“瑄儿,只有你,朕只有将天下交给你,朕才能放心!”
麒瑄一惊,她从未想过要得到这天下啊!况且,她是女儿身,当一个王爷还好,若是当了帝王,这个秘密一旦让人知晓,便会天下大乱!慌忙摆手,“父皇!不可!”急急解释,“儿臣愿辅佐二哥!二哥心思淳良,且在军中甚有威望,儿臣却是一无所成,当不得如此大任啊!”
隆庆帝却摇头,“瑄儿,你无踪楼的事,朕都知道,你能建得起无踪楼,便说明你擅长谋略。一个帝王,不能时时刻刻要靠别人辅佐啊!你护得住你二哥一时,护得了他一辈子吗?况且,当了皇帝,他又如何能忍受你一直指手画脚呢?你说军中威望,难道你没有威望吗?就算你没有,朕把这天下的军队全给了你,军队将领谁敢不听!”见麒瑄还欲张口推辞,隆庆帝一急,竟喷出一口血来!
麒瑄大惊失色,扶起隆庆帝,“父皇,别说了,身体要紧啊!”
隆庆帝摆手,“你听我说。现在,裴世勋虎视眈眈,四处勾结,朕只是免了他的官,东北和江南便不安稳了,又是闹饥荒又是发瘟疫,朝廷不断有人上疏要朕重新启用他。朕老了,有心无力啊!原先,朕以为他裴世勋想要勾结南瓯,但那萧桐旭临死,告诉朕,虽然他萧家表面上说是太子指使去揭发裴世勋,实际上,他却是被裴世勋用全族的性命要挟,去破了北张,可见,这南瓯,分明就是裴世勋的一个幌子!他用南瓯牵制了我们,真正的目的,却无人知晓!如今,又冒出来一个海纳女皇,朕快要无力去顾及了!朕需要你啊!”说罢,剧烈的咳嗽起来。
麒瑄赶忙轻拍隆庆帝后背,开口:“父皇,无论如何,您先把那毒药停了!这身子要紧啊!”
隆庆帝努力平复下来,却是连连摆手,“不,不可啊!朕若是不服那毒药,太子和裴世勋很快就会发现!皇宫里人多嘴杂,朕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况且,”隆庆帝低头苦笑,“朕也离不开那药了。朕只有喝了那药,才能见到你母后啊。”
看向麒瑄,隆庆帝制止她刚要出口的劝诫,“瑄儿,朕,朕只有当一个昏君,才能麻痹他们。朕老了,朕不在乎会不会得一个昏君的名声,朕只想保住这瀚海的天下,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