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着救下的几个人到最近的避难地,一路上那个朝着她扔镰刀的青年脸色忽红忽白,偷偷看了她好多次,欲言又止,织梦去看他的时候,他又赶紧把目光避开。

其他人脸色也稍微有些尴尬,只不过青年的目光实在太刻意,想要忽视都难。

比起织梦的坦然,他似乎有些做贼心虚的窘迫。

织梦也没有直接去拆穿这样的窘态,她叮嘱了众人两句又走进了风沙里。

见死不救的烂人……

骂她的话尚在耳边,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耳边一缕变短的头发。

救人是为了什么?

可能救人的原因有很多种,然而好像她从来不是为了被救的人对她感激涕零。

碰上哥哥以后,无形之中影响了她的不少。

只不过是像哥哥那时赠给她药一样,顺从本心,不想看着那么多人白白死去罢了。

那又何必让他们的冷漠影响到自己呢?

沉重的死亡气息弥漫在这小小的胡同巷里。

男子瞪大眼睛倒下了,手里的木头无力地摔落在一旁,闷闷一声,脸上带着灰败的死气。

他的太阳穴上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血洞,汩汩冒着鲜血,血洞里赫然镶嵌着一块碎瓦片。

织梦撑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来,捂着嘴咳嗽起来,有鲜红的血腥从指缝里渗出来。

缓了片刻,她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若有所思地盯着手边的碎瓦片。

夜风涌进这条小小的巷子,她心里爬起一些寒意。

转头看了一眼倒在一旁僵硬的男子尸体,她神色倦倦的,并不觉得战胜这样的人是一件多值得高兴的事。

她终归还是杀人了。

若是这世上的善恶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才行,那样的恶让她不敢苟同,这样的善叫她高兴不起来。

胡同口忽然钻进来一个人,马倌一脸焦急地跑进来,“没事吧!”

猛然间看清楚这胡同里的惨状,他瞪大眼睛瞳孔骤缩,身子抑制不住的哆嗦起来,扶着墙就吐了。

满地都是黏糊糊的血,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一堆破碎的木头同黑红色的血混杂在一起,墙上糊着已经半干的斑驳血肉,地上躺着一具已经看不出面目的尸体,恶心的血腥味浓得呛人。

不过方寸地方,却像是炼狱一般。

满地血腥里,织梦静静地坐在地上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就这样漠然地看着他被这样的场景吓到呕吐。

过了会他才勉强直起身子,犹豫着想走巷子里。

织梦随手捡了一块方

才落下来摔碎的瓦片,已经沾了些血迹,捏在手里,硬硬的,硌得指尖有些痛,见他要走过来忽然开口阻止了他,声音疲倦不堪,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还有的语气。

“你最好不要过来,也最好当做没有见过我,不然我会取走你的性命。”

马倌被她的话吓到,不知所措地停下脚步,站在胡同口,喉结滚了滚,犹豫了会才开口。

“我只是……我想看看你的伤……”

织梦缓了会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不必,我看到你浑身难受。”

“……”马倌嘴张了张,觉得喉咙格外干涩。

“习武之人,先修心性,你空有一身武艺却任由恶人作恶,袖手旁观,甚至助纣为虐,帮忙行凶,是为不义!为人奴仆,并不卑贱,忠心乃是最为重要,你分明看到我要杀他却任由我杀你主人,事后才露面,伪装刚到,是为不忠!你这般不忠不义胆小懦弱的鼠辈,跟你的主子一样叫人恶心。”

马倌迟疑片刻,声音像是在笑又像是着急,十分怪异。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织梦把手里捏着的那小块瓦片扔到他脚边,轻轻一响,碰到了他的靴子边停了下来,像是一滴带着血的眼泪。

“听不懂吗?好好的瓦片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真是很巧啊。”

马倌盯着脚边的碎瓦片,脸上爬上一个无辜的笑容。

“是啊,好巧,可能今晚的风格外大吧。”

织梦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擦了擦额头上滴落的血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小胡同,再没管身后那人是什么表情。

得意也好,畏惧也好。

这是个充斥着罪恶杀业的血腥世界。

踏进这里的人,没有谁的双手还是干净的。

从看到那惨死的孩子开始,她体内的真气就在暴走,横冲直撞,苦不堪言。

许是太过愤怒,她的幻花神功突然上了一重天,日日修习,预计修为突破的时间也确实在这两天,只是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突破的。

待到意识清明,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绑在了马车后面被拖行了一阵,那个带着血污的麻袋随着马车前行,拍打在她脸上。

哪怕隔着衣服背上也钝痛得厉害,哪怕现在的滋味也不好受,她却暗暗舒了口气,至少不是脸朝下……不然就她方才那意识模糊的状况, 可能现在脸都磨烂了。

大概是马车前进的速度还算可以接受,她尽力压抑着身体的痛意,盯着那根绑住手腕的麻绳,用得太久了磨损得厉害……也许,也有

一个人用这根绳子被这样拖行过。

光是这样一想,都觉得心如刀绞。

她咬咬牙,调动浑身的内力往手腕冲击。

片刻后,闷闷一声,靠内力硬生生绷断了绳索。

一只手拉着马车,借力一翻,她爬上了车顶,留下一只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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