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有所耽搁,用过早膳后,顾安年便领着丫鬟去了暖香苑东次间。
顾安年到时,项氏正神色忧虑端坐在塌边,旁边吴姨娘垂眉低首,柔顺地伏在她脚边,动作轻柔地替她捶腿。
“来了啊,坐吧。”见顾安年进屋,项氏疲惫地抬了抬手,示意她坐下。顾安年福身谢了,在一边坐下。
不等她开口问有何事,项氏便忧心忡忡,道:“年姐儿,过得几日,你五姐姐就要回来了,近日母亲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深意。”
顾安年提起了心,不明她怎的忽然提起这事,嘴上便笑道:“许是母亲近日劳累,才会胡思乱想,祖母不过是怜惜五姐姐长在乡下田庄,是以才将她接回,又会有何深意呢?”
“你不知……”项氏只是叹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眸光一闪,顾安年知晓项氏定有什么隐情,便又道:“母亲,当年父亲将五姐姐与蒋姨娘送到田庄去,可想这两人并不受待见,母亲又何必为她们担忧烦恼?”
“此事说来话长。”项氏又是长长叹出一声。在顾安年不解的目光下,她沉吟片刻,随即对吴姨娘使了个眼色,吴姨娘忙起身行了礼退下。
待吴姨娘退下,项氏招手将顾安年唤道身边,又小心察看了四周,确认除了李嬷嬷,再无旁人了,这才压低声音道:“当年你五姐姐与蒋姨娘去田庄,并非是因为你父亲不喜,相反的,你五姐姐与蒋姨娘深受你父亲的宠爱。”
“那她们为何会到了田庄去?”顾安年更是不解,她直觉项氏还瞒着她什么了不得的事。
“这……”项氏眼中闪过一抹迟疑,好一会后,她对李嬷嬷使了个眼色。而后仿似累极地斜靠在了榻上。
李嬷嬷得了令,颔首后幽幽道:“八年前,也就是在柳氏难产而死的第四年,一直备受恩宠的蒋姨娘忽而提出要到乡下田庄去,且哀求侯爷将五小姐一并送去。侯爷起初不允,后来却不知怎的又允了,还亲自将两人送离。这其中的缘由,如今也无人知晓。”
“哦?竟如此怪异?”顾安年诧异挑眉,脑子开始快速运转起来。
此事确实处处透着怪异。要知道,在一个姨娘最得宠的时候。竟然自愿要求去乡下田庄,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即便不去猜测。也知这其中必大有的隐情。只是到底是如何的隐情,竟能让一个女人抛却宠爱,带着孩子去了乡下?
当年的事已过去这般久远,且按李嬷嬷的说法,即便是打听。也是打听不到的。
这事背后的缘由到底为何,对顾安年而言其实并无多大影响,只是此刻见项氏为此事如此焦虑,她不由得猜测,这事莫非与项氏有关?
要说当时项氏嫁入侯府不过三年多,容不下受宠的姨娘亦是正常。不排除是她背后使了什么手段,逼蒋姨娘自愿离开。只是事情恐怕没有如此简单。
她方这般一想,项氏便无力叹道:“说来此事还与陈姨娘有关。当年因陈姨娘一时大意。招致你五姐姐生了急病,若不是及时救回来,怕是早已夭折了。蒋姨娘便是在此事后,才提出要到乡下去。侯爷将你五姐姐生病一事全怪在了陈姨娘头上,是以后来这么些年。你母女才如此备受冷落。”
忽然听项氏提起陈姨娘,顾安年不由得精神一振。沉思道:“这般说来,蒋姨娘应是害怕五姐姐再受伤害,是以才要到田庄去,这并不难理解啊。”
项氏却哼笑一声,“年姐儿,事情往往没有表面看的那般简单。”她稍稍坐直身子,抚了抚几上茶盏,蓦地冷然道:“柳氏死时,她正怀着顾安绣,悲痛过度加之宋姨娘暗地陷害,导致她险些流产,她都未曾离开,而当年不过是陈姨娘一时失误,才致使顾安绣得了急病,她却执意要走,这是何理?”
“这……”顾安年心头一沉。
项氏这番话中包含了太多信息,她一时无法消化,竟不知如何作答。
眼中凌冽一闪而逝,项氏似笑非笑道:“年姐儿,你莫要把蒋姨娘想的太过简单。要知她以前可是柳氏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头脑不是宋姨娘这等货色可比的。她既要去田庄,必定是背后有什么阴谋,此番她回来,我们定要格外谨慎小心才是。”
“然她一去便是八年,即便有何阴谋,又何须如此之久?”顾安年追问。
项氏秀眉微颦,朝顾安年微微一扫,忽而厉声道:“年姐儿,你只需记住母亲的话便可,其他的莫要再追究!”见顾安年面露惶恐之色,她又缓下语气,柔声道:“年姐儿,你可还记得陈姨娘投井一事?”
“女儿记得。”顾安年垂下头,一副乖顺摸样,手下意识捏紧袖口。
“母亲怀疑陈姨娘投井之事便与蒋姨娘有关,想来她仍对当年之事记恨在心,是以才出此狠手。她人不在府中,不代表她没有人在府中,你可明了?”项氏娓娓道来,语气柔和慈爱,仿似说的并非什么揣度之言,而是关切之语。
顾安年讷讷点头应是,心中对项氏的了解更深几分。
项氏所言,她并不全信,她直觉背后还有别的隐情,只是这背后仿似牵扯甚多,要想查明,怕是不易。且此事目前看似对嫡姐并未危害,她觉得暂时没必要太过在意。
此事便这般揭了过去,项氏喝了口茶,神色柔和下来,笑道:“今日在延秋苑时,你二婶婶提起你卿哥哥婚事一事,对此你有何看法?”
顾安年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