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折腾,邯郸城却没能告破。
不过这似乎并不重要。
因为随着李牧身死,能征善战的北地兵已群龙无首四处溃逃。
也就是说邯郸没有外援。
在没有外援且存粮不足又遭火攻的情况下,谁都知道邯郸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另一方面王翦与杨端和的间隙又由此化解……
这主要是王翦心理状态发生转变。
此前的王翦或许是深陷功劳惯性之中。
也就是立功获赏,再立功再获赏……习惯成自然下意识争抢功劳。
经沈兵一番话提醒后,王翦就明白继续这样下去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后期王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几年后出兵攻楚国时王翦就有意三番两次向秦始皇讨封赏,又是要地又是要钱,表现出一副贪得无厌的模样,便是连他儿子王贲都看不下去了。
但王翦心里清楚这是为什么:
秦王担心的可不是要钱、要地。
秦王担心王翦会要了秦国王座和他的命。
所以,又是要钱又是要地反而能让秦王放心。
因为若王翦打算要秦国王座便不会在乎那点钱财和封地了。
然而即便如此,王翦、王贲父子在灭六国后还是告老还乡。
等到那时才幡然醒悟小心应对,何不现在就低调些?
这样一可以少了大王的猜疑。
二是对属下的栽培。
三又可以巩固自己的势力。
何乐而不为?
所以王翦就下定决心从此往后便把功劳推给杨端和。
杨端和还不知道这些,虽有王翦的书信安抚,但依旧小心谨慎。
昨晚李岩就来报:
“将军。”
“属下已经查明,出营的只有啬夫陈隗。”
“并且出营回营时间恰是沈兵被带走前后。”
杨端和眯了眯眼,杀机暗伏:
“这厮好胆,竟敢背着我去大将军那告密!”
李岩接嘴道:
“将军,我等不若……”
说着就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杨端和举手阻止李岩继续说下去。
“稍安勿燥。”
“陈隗不过一介啬夫,要他命还不是随时都可以?”
“但动起手来惹得大将军不快,那就不值了。”
还是杨端和考虑周到,要知道陈隗是向王翦告的密。
杨端和这边刚刚还有隐瞒人才事件,这下如果马上又把告密者砍了……
王翦那会如何想?
特么的你小子是不是不把我王翦放在眼里?
要反了还是怎么着?
打狗也得看主人的面子不是?
于是杨端和虽心下恨得直咬牙却也不好动手,只让李岩派人暗中盯着陈隗。
这可是一个将军“惦记”上了一个小小啬夫。
可想而知这陈隗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陈隗这也可以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陈隗却依旧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对第二天依旧能看到沈兵而奇怪。
“怎么回事?”
“昨晚不是举荐成功了吗?”
“这厮怎生还在这?”
“难道是大将军看不上他?”
“对,大将军定是不屑工匠杂艺之徒。”
“嗯,一定是这样。”
陈隗没察觉,他的亲卫已有两名变成了新面孔。
或者也可以说陈隗注意到了却没往深处想。
毕竟这在军队中也是很平常的事。
同时他的马夫也因故调往它部换上新的……
沈兵这边就没去理会这些了。
他只知道当晚就接二连三的收到了杨端和的“厚礼”。
首先是一副全新的皮甲……
如果是寻常兵士,到二级爵上造就应该配甲了。
但砲师少有近身作战,且戴甲之后活动多有不便,所以通常不配甲。
沈兵当然是例外。
其次就是杨端和给沈兵配了一伍的亲卫。
工师配亲卫?
这就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通常只有像陈隗这样的啬夫才能配亲卫。
这亲卫的职责是保护啬夫人身安全并协助管理制下工匠。
比如查营、监工、送信、追逃兵等等。
然而,便是啬夫也只配了一伍亲卫。
这还没完,不久又来了辆单驾马车和一名马夫。
这马夫不只负责养马还负责驾车、打杂等。
杨端和给沈兵配发这些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砲师沈兵爵至不更。”
“且砲师地位日渐重要,配亲卫、车马以供驱使。”
这么说还真有几分道理。
寻常工匠有“不更”爵位吗?
没有就闭嘴。
而且砲师也的确越来越重要,这打起仗来要是被敌人偷袭怎么办?
配五个亲卫保护砲师工师不过份吧?
配一辆马车供其驱使有必要吧?
所以这就看为将者怎么说了,想要说法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其实以沈兵此时在工匠中的威望,即便不找借口也没人敢说什么。
另一个改变就是发型变酷了些……
爵至上造就不必将发髻往左右两侧梳,而是正中竖起。
因为上造便是戴甲之士用于近战而不是弓弩手,不必担心视野被遮挡。
如果发髻上加一个板冠就是簪袅,板冠上加道棱便是不更。
沈兵此时戴的便是这带有一道棱的板冠。
寻常兵士一见这爵位标志便要行礼让路。
沈兵听苍说,“不更”在家里那头赏赐的宅地是“公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