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春苗脸色难看,曾荣长吸一口气,正欲起身告辞时,柳春苗又换上了个笑脸,这次问的是曾荣如何创造出那种镂空针法的。
曾荣把上一世的经历做了点改动说出来,说是给皇后做鞋面时用了大量的金箔线给牡丹花瓣圈边,有几次无意中带针把花瓣勾坏了,出来几个镂空图案,觉得还挺好看的,于是,她便用多余的金箔线试着专门研究这种针法,花了半个月的空闲时间才小有所成。
“有没有想过把这针法教会别人?”
曾荣沉思了一会,摇摇头,“暂时没有,我自己觉得不是很满意,仍在改进中,若有一日满意了,也未为不可。”
“这样啊。”柳春苗说完笑一笑,看着曾荣又道:“只怕这事未必能如你所愿,如今你出名了,找你绣东西的会越来越多,我怕你忙不过来,这一次,因着太后的常服,我替你推了好几件活,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际,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曾荣点点头,明白这件斗篷因何而来了,可这事她不想妥协,她还指着这门手艺当成自己进慈宁宫的跳板呢。
“好了,你也别为难,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就是给你提个醒,你才来三个月,宫里的规矩还不太明白,以后慢慢就会懂了,你放心,我也没有害你的意思,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你柳姑姑今后还指着你呢。”柳春苗见曾荣低头不语,猜到她准是不情愿,只得又敲打几句。
“别,阿荣不敢当,阿荣惶恐。”曾荣起身要给对方行个礼,被对方按住了。
曾荣正待再要为自己辩白几句,外面传来宫女的声音,说是刘公公找她,命她过去一趟。
“真是不巧,原本还说领你去看焰火的。”柳春苗冲曾荣歉然一笑。
“姑姑千万别这么说,自然是姑姑的事情比我重要,以后会有机会的。”曾荣下炕后说道。
临走前,柳春苗没忘了把这件斗篷塞给曾荣,另外,方才她见曾荣喜欢吃那种小核桃,又亲自找个布袋装了半袋子给她,也不给曾荣拒绝的机会,直接往她怀里一塞。
抱着这堆东西回到宿舍,曾荣原本还担心不好怎么跟同伴们解释,哪知一进屋,屋子里空荡荡的,倒是省事了,把东西放下,曾荣趴到了自己炕上,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好好的一个除夕,偏偏要给她添堵,是有多不希望她过一个好年啊,搬出这么多人来压她,不就是想逼她妥协么?可笑的是,还非要摆出一副良善的嘴脸来。
可问题是柳春苗说的也是实情,她的名气传了出去,后宫的主子这么多,哪个来找她绣点东西柳春苗也不能拒绝,可她一个人能忙过来吗?
这么一想,好像错的也不是柳春苗。
罢了,还是去找覃姑姑商讨一下此事吧。
至于那焰火,不看也罢。
拿定主意的曾荣索性披上了这件新斗篷,大晚上的肯定冷,这会雪虽停了,可地上仍有不少冰和残雪,为免冻伤自己,曾荣特地又戴上一对厚厚的羊毛手套和围脖,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再抱上手炉,这才出了门。
可惜,覃初雪家的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头,大过年的,这对主仆居然不见了,联想到柳春苗方才说的覃初雪最近有点难,曾荣猜想可能和那位前皇后的有隐疾的儿子相关。
这么说似乎也不对,方才柳春苗说了,这会这些皇子皇孙们应该在慈宁宫陪着太后承欢膝下,能出什么事情?
好在曾荣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既然覃初雪不在,她也不能在一直在门外候着,左右机会难得,不如她也去后苑那边转转,一年一次的机会,错过了还得再等一年。
可因着曾荣不清楚后宫的路线也不清楚后苑的方向,且此时暮色已临,路上人群渐少,曾荣只能一边走一边暗暗记住方位,走着走着,她忽然听到一阵隐隐的啜泣声。
前后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她有心不想管这闲事,可奈何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只得循着哭声走过去,在一丛灌木后面,她看到了一团模糊的身影。
“你怎么啦?”曾荣问道。
哭声很快停止了,可对方并没有回答她。
因着那团身影比较小,曾荣以为是个比她还小的人受了欺负忍不住跑出来排解排解,联想到她自己的遭遇,同情心爆满的曾荣往前两步,劝道:“别哭了,有什么伤心事咬咬牙就过去了,今日是除夕,除旧迎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会好起来的。”
说完这话,曾荣也看清对方的样子,那人居然倒在地上,可因着天黑,看不清对方的脸,从身形上看像是十六七岁的男孩。
“你该不是扭到脚了吧?”曾荣见对方看到她走近依旧趴在地上,只得上前帮忙。
看衣服是上好的料子,绝不是宫里的太监,可若说是皇子吧曾荣也不信,哪有皇子出来不带身边人的?因而,曾荣判断对方多半是个侍卫什么的。
想着左右天也黑了,对方看不清自己的容颜,萍水相逢也不会有再见的机会,曾荣伸出手要去扶他。
“你先帮我把那轮椅推过来。”对方总算开口了。
“轮椅?”曾荣一惊,顺着对方的手指,这才发现七八步远有一个轮椅立着。
这下曾荣明白了,敢情此人自己推着轮椅闯到这灌木丛里来,多半是路面太滑轮椅被什么绊了一下所以他摔倒了。
只是曾荣不解的是,这人究竟是谁,什么身份,还有,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