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听完甄晴这番话有一瞬间是蒙的。
一方面是心疼朱恒,另一方面是是发愁甄晴进门后这治疗该如何进行下去。
对于甄晴本人,曾荣倒没有什么敌意,因为她明白,不是甄晴还会有别人。
甄晴本就一边说一边留意着曾荣脸上的神情,自然没有错过曾荣脸上的失落和焦急。
“曾女官,我知你和二殿下交好,不如你去劝劝二殿下,别跟太后别着来,你是没看到,上午那会二殿下离开后太后有多为难,要依袁姑姑的意思是想宣御医的,太后没让,怕影响到二殿下的声誉。”甄晴又道。
“甄掌事,我只是个小小的女官,进宫第一天掌事姑姑教我们背过宫规,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听不视不问,主子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要做到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问,自然更不能干预。再有,做下人得有下人的本分,怎么能说和主子‘交好’?”曾荣没有上套,把话怼回去了。
甄晴听了这话也是一愣,刚开始她说“给客人上茶”时曾荣没有任何反应,她以为曾荣到底年幼,听不懂她的暗示,正想再好好忽悠忽悠曾荣,让她去劝劝朱恒,劝动了,她能留下,皆大欢喜,劝不动,于她也没什么损失,起嫌隙的是二殿下和曾荣。
再有,她也有想探知一下曾荣和朱恒究竟好到什么程度之意,尽管曾荣隔三差五会来见见朱恒,可关于他们两个相处的一些细节谁也打探不出来,两个太监嘴紧也就罢了,可于梅的嘴也不是一般的紧,这个甄晴就不太能理解了。
正常情形下,像于梅这种过了明路的随侍宫女在朱恒这个年岁也是可以作为侍妾的,尤其是像朱恒这种行动不便的,对身边这位唯一的随侍宫女依赖性肯定比普通人更强,而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强甄晴自己是有体会的,因而,她从不认为曾荣和于梅之间会有真心。
可奇怪的是,不管她怎么试探怎么挑拨,于梅都不上套,一直强调曾荣是她最好的小姐妹。
故而,甄晴才会怀疑曾荣和二皇子之间未必如传闻所言真是一对,才会想着试探一下,哪知却被曾荣怼了个正着。
“不好意思,曾史官,原是我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我也是替二殿下忧心,再加上平日里总见你出入二殿下住处,想着你和他必是能说上话,也没多想,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对不住,是我不对,你。。。”甄晴很痛快地认错。
只是她话没说完,门帘突然被掀开了,露出了阿梅的脸,紧接着,小海子推着朱恒进来了,直接推到了曾荣面前,彼时曾荣已走到屋子中间。
“下雪了?”曾荣如愿从朱恒脸上看到了意料中的颓丧,只是她不想提这个话题,正好朱恒垂眸间眼睫毛上的雪花给了她由头。
再一细看,不独眼睫毛,他头上还是衣服上都有零星的白点和水渍。
“可不,什么鬼天,刚十月就下雪了。”阿梅抱怨说。
“什么呀,十月下雪不早了,以前还有九月底就下雪的呢。”小海子说道。
“好了,小海子和小路子留下,你们两个出去。”朱恒发话了。
甄晴还待说什么,阿梅直接上前推着她说道:“走,正好我要给二殿下做一双棉鞋,你帮我画一个花样。”
甄晴本想问问朱恒太后那边怎么说的,见朱恒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只得跟着阿梅出去了。
小海子见甄晴出去了,很快就松开了轮椅,曾荣把手里的包裹放到朱恒身上,接过轮椅,推着朱恒进了他卧房。
天冷了,罗汉塌不适合做针灸,炕上暖和多了。
“打开看看,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曾荣把他推到了炕沿前,说道。
朱恒依言解开了包裹,看到纸盒上的蝴蝶结,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这么讲究,我又不是女孩子。”
“不喜欢算了,还我。”曾荣一听不愿意了,想把盒子抢回来。
当然了,她也只是说说而已,主要是想活跃活跃氛围,朱恒的脸太沉闷了。
“才不呢,哪有送出去的礼物收回去的道理?”朱恒一边把盒子抱住了一边扯开了蝴蝶结。
打开盒子,看到盒子里躺着的摆件,他先伸手去摸了摸画面上的那几只兔子,“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哦,不对,是我十七年来收到的最开心的礼物。”
“才不是呢,你别忘了,你母亲,还有太后,她们才是最关心你的人,也是最希望你幸福快乐的人。”曾荣再次蹲在了轮椅前。
“你不懂,成年人的关心里夹杂了太多别的东西,不如你纯粹。”朱恒回了曾荣一个牵强的笑脸。
“你怎知我一定就纯粹?我也有我的私心。”曾荣也一笑。
她怎么会不懂?
别看太后很疼朱恒,可一旦到了需要作出选择的时候,朱恒保准是被丢下的那一个,无他,只因他是一个残疾人,托不起太后的厚望。
相对来说,曾荣的私心倒真的纯粹多了,因为曾荣没得选择,她只认准了朱恒一个,不管前路有多难,她都打算陪他走下去。
“哦,说说你的私心?”朱恒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敲了下曾荣的头。
“很简单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曾荣自嘲地半歪着头笑道。
“那你可得失望了。”朱恒说完抿嘴,垂眸,两扇密实的睫毛再次把他眸中的光亮遮掩住了。
“未必啊,有一句话说的好,求仁得仁,有什么可失望的。”曾荣说完,起身替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