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采芊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那脸色竟是比涂了胭脂还要红上几分,眼睛里的血丝也是愈发的明显了。
她轻轻打开那个白玉匣子,将那只蝴蝶银簪取了出来,拿在手上愣愣看了几眼,便是斜插在了发髻上,她侧颜看着镜中的那银簪,轻微的摇晃之间,叮铃铃,叮铃铃,那小铃儿又是清脆的响了起来。
丁香将那件她喜欢的丁香色绒毛斗篷取来,披在她的肩上,轻轻一按她那肩膀,看着镜子中不苟言笑的那张脸,竟是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穿戴完毕,丁香便在前头提着个灯笼,搀着乌采芊准备出门,灵仙丫头正好进来撞见,嚷嚷着要一道去。
乌采芊并未允准,言说又不是去打仗,人多势众才好的,只是去吃顿饭而已,便让灵仙就在屋里呆着,只带着丁香去了。
“咳咳!咳咳!”一阵寒风刮过,乌采芊竟是咳得厉害,每咳一下,似乎五脏六腑都跟着撕裂一般的疼。
黑暗的夜里,那引路的灯笼只在前头照路,谁也不知道她咳嗽之时,那脸上是如何的痛苦狰狞模样。
她极力隐忍着这痛楚,挺直着腰背,并不想怯弱的样子让人看了去,或许这最后的尊严,只能靠自己的残余气力,竭力的维系。
“小姐,怎么咳得这般厉害,风大,要不咱们回去吧!”
丁香见乌采芊咳的厉害,很是忧虑,只感觉小姐的手都变得滚烫,显然是很不好的。
乌采芊停下来,连连喘了几口气,匀了匀气息,这才轻轻拍了拍丁香的手,“无妨,只是吃顿饭。”
丁香无法,小姐的决定无人能改变,她只能是默默扶着她,主仆二人慢慢走着,不多时就来到了梧桐苑。
侯夫人那处早已是屋门紧闭,丁香便是将乌采芊领着,直接朝明眸郡主居住的侧殿去了。
一路上竟是没有半个人影,那方才同丁香说话的明眸郡主身边的思雨,也是没有见着。
夜,寂静无声,那天空里也是无尽的黑,只一处屋子,老远就瞧见,灯光极亮,满室辉煌,里头似乎还有些细微的声响传来,想必那处便是明眸郡主的住处了。
两人慢步到了那处屋子前,只见那门虚掩着,果然从里头发出些女子娇笑的声响来。
一听那声音,丁香陡然脸色就涨红了,她似乎此刻就像是在皇宫里,偷窥到明眸郡主同少爷在一处时的情景,不知道此刻,里头,是何种景致。
见乌采芊抬手就要推门进去,丁香一慌,忙往她面前一栏,轻声开口,“小姐,咱们,咱们还是回吧!这没人通报,毕竟是郡主的住处,就这般闯进去也不太好。”
丁香紧张的眉头皱成一团,那提着灯笼的手都捏出汗来,又是怕自己的言语让里头的人听见,十分的小心翼翼。
她心想着,若是此刻进去,闹将起来,自己家的小姐肯定是讨不着好儿的,如今小姐势弱,咱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别拦我!”乌采芊定睛瞧着丁香,她说话都显得似乎十分的吃力,捏着门框的那手指,铆足了力气,指甲也是在上头划出几道有些刺耳的滋滋响声来。
丁香一时犹豫着,乌采芊也顾不得,便是使劲气力,将她往旁边一扯,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是瞧见一桌的酒菜摆着,却是没有见着人。
“咦?人呢?”丁香也是跟着进来,瞧着竟是一个人都没有,也是奇怪的很。
却是听见里间又是传来那娇嗔的女声,那声音显然就是明眸郡主。
丁香双眼惊愕,忙几步上前到里头去看,一看不得了,见着里间那扔得满地的衣裳,还有榻上缠绵的两人,吓得退后几步,一把捂住嘴巴,眼睛都直了。
见丁香如此,乌采芊深感一股恐惧从心地里迅速的蔓延,一下子就遍布了全身,每踏出去那一步,恐惧便加深一刻,从未觉得脚步是如此的沉重,如泰山压顶一般。
丁香见她过来,又是望了望里头,慌乱得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完全没有了章法。
乌采芊此刻也顾不得了,她非要亲眼去瞧一瞧的,一步一步,挪了过去,直到她站在那里,一侧身便瞧见了,那薄纱的屏风后头,榻上重叠着两个人的身影。
“表哥,表哥,不要,这样不好,不好,表哥。”是明眸郡主娇柔的声音。
乌采芊只觉得,咯噔一下,似乎心被什么揪住了,世界都在晃动起来,她仍是不死心一般往前挪步着。
丁香忙过来揪住她的手臂,她极其惊恐的摇着头,示意小姐不要进去,双眼也是憋得通红,眼眸里泪花闪烁着,小姐此刻的模样,让人无比的心疼。
乌采芊抠开丁香的手指,继续朝前挪了几步,直到那屏风的头上,她稳了稳有些晃悠的身形。伸出微颤的手指,剥开那细细的珠联,那地上,除了女子的裙衫,果然还有男子的衣物,那男子的衣物不正是李恒翊的。
抬眼望去,那榻上,背对着她的,那身形,那乌黑的发,那背上的伤疤,不是他又能是谁。
“表哥,你可真坏,人家可是叫了嫂子来吃饭的,瞧你猴急的,让她撞见可怎么好。”那明眸郡主一双芊芊玉指,竟是在他背上游走着。
乌采芊惊恐愕然,蓦然往后连连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撞到了后头一个花瓶,那花瓶倒地,发出了碎响,丁香忙扶住她。
“谁?是谁在那里?”明眸郡主厉声嚷着。
丁香一时也是慌了,忙将乌采芊扶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