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既然有了一,便会有二,乌采芊在酒意渐浓的催发下,是愈发的拦不住了。
她竟是见不得那酒碗是空的一般,除了自己给自己一碗又一碗的将酒倒满之外,还止不住的去给龙宝儿和龙腾二人倒酒。
“芊芊姐姐,咱,咱别喝了行不行?”
望着那明显醉意的乌采芊,龙宝儿一时有些心虚起来,忙过去按住她手里又要倒酒的酒坛子。
想起前日将她喝的烂醉,这才清醒过来,又喝醉了可怎么好,又是看阿哥那脸色是明显的越来越不好看了。
她也是有些后悔换了酒碗,这不,又将这位姐姐给灌醉了,虽然是她自己灌的自己,可显然是自己起的头儿啊!
“宝儿妹妹,别,别拦着我,姐姐这心里憋闷的很,你这酒,痛快,痛快!”
乌采芊说着竟是鼻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有些快哭出来的样子,她拍了拍龙宝儿的手,那手竟是微微颤着,薄薄的手,玉指纤纤,分外惹眼。
“可,可你醉了!”
龙宝儿也是眼中一暖,竟是热泪险些溢出来,满眼皆是怜惜。
“不,我没醉,没醉,还想再喝些,醉了才好。”
乌采芊喃喃说着,只一心看着那酒坛,满眼的渴求。
龙腾只是看着她,她眼中闪过的那几分痛意并没有逃过龙腾的眼睛,“给她吧!”龙腾只是轻声说着,似带着几分的叹息。
龙宝儿只是犹豫着看了龙腾一眼,见他如此的笃定,也就不再迟疑,松开了那按着酒坛子的手。
乌采芊笑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全然是一种朦胧的感激之情在里头,也不知道她是醉了,还是想醉。
她又拿起那酒坛子,斟了一大碗,自顾的一口干了,果真是带着甜味儿的,如有着魔力一般,让人拼命的想要抓住那种十分美妙的感觉。
“咕嘟!咕嘟!”
那酒从喉咙里滑进去,可乌采芊也只觉得两行热流从眼睛里止也止不住的流淌出来,打湿了眼睛,也打湿了滚烫的面颊。
她放下那酒碗,已是有些站不住的跌坐回凳子上,有些恍惚的伸出手来摸了摸那还在往下流的热泪。
“咦!这是什么,怎么这般烫手的。”
她将那摸下来的泪珠在指尖摸索着,还带着温度。
“姐姐,你,你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就同宝儿说说,别,别这样憋着。”
见她这般痴儿模样,龙宝儿竟是跟着一阵的酸楚,心疼的不得了。
“不痛快?那倒是有些的,妹妹可愿意听?”
乌采芊又是呆呆看向龙宝儿,似小孩儿撒娇一般的委屈着,小嘴儿嘟嘟,眼眶里擎着满满的泪,如水晶一般。
“愿意的,姐姐尽管说便是。”
龙宝儿疼惜的急急将她的手一牵,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忧心一片看着她。
“妹妹你说,我是哪里不好,那个王八蛋要如此待我。”
说着,便是泪如决堤,扑向龙宝儿,死死抱住她,这在心里憋了许久的苦闷,一下了就涌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那半年多来的委屈,不甘,还有疑虑,就算是醉了,也体现得分明,她的不痛快,全然是源自那个她口中尽管醉了,都无法忘却的人。
“姐姐,姐姐,我,我觉得你哪里都好啊!是,是哪个不长眼的说你不好的。”
龙宝儿一时也是惊异,却是忙拍着那哭的高低起伏的人儿的背,缓缓宽慰着,只是这方面她显然是没有经验的,显得有些笨拙。
“我是真的喜欢他的呀!可他还是瞧不上我,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有什么办法!”
乌采芊哭着,摇晃着龙宝儿,此刻她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藏匿性情的乌采芊,而是她自己,敢言敢语,敢哭敢笑,毫不畏惧的那个自己。
她已经好久不做自己,此番,是酒让她胆大起来,忘了那些枷锁与束缚,似乎只想将心中浊气吐出,方才痛快得了。
“姐姐,姐姐!”
龙宝儿被她手里突如其来的力道有些惊着,被她晃得有些晕。
还没等龙宝儿说出话来,乌采芊却是一口酒气涌上来,“哇!”吐了龙宝儿一身。
“哎呀!哎呀!”
龙宝儿龇牙咧嘴的,那臭不可闻的呕吐物实在是太恶心了,可又不能将乌采芊推到地上去,她只能是斜眯着眼睛看向她阿哥,满眼皆是求助。
此刻,龙腾已是出现在乌采芊的身后,将她脖颈一托,撑住她已是瘫软晃悠的身子。“我来,阿妹你快去洗洗!”
“好好好!哎呀!哎呀!”
龙宝儿一喜,忙脱了手,站起来,一看那身上的呕吐物,难闻的气味又是冲上来,眉头都被熏得拧巴了起来。
“哎呀!哎呀!嘿嘿!”
她连连摔掉了袖子上的一些呕吐物,满眼的嫌弃。
转眼又是看了一眼还挂着泪痕的醉人儿,却是满满担忧与怜惜,却又是一股帮不上什么忙的自责之意。
龙腾也是看出来她的担忧,忙加上一句“她不会有事的,有阿哥在呢!阿妹快去收拾收拾。”
“嗯!”
龙宝儿一向是最信她阿哥的,她自幼便是认为阿哥是无所不能的,见阿哥如此说,她这才爽快的应了声走了。
龙腾将她抱起,朝着寝宫走去,“你所有的不痛快都是来自那个人吗?”没来由的,他竟是喃喃问道。
那怀里的人,双眼闭着,满身的酒气,本以为她听不见了,却是意外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