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徐彦卓代表大总统命令28师坚决不准撤离半步,冯德麟作为军人应该无条件服从,可是他此时却不想因此而得罪日本人。
说起来,冯德麟和日本人还是颇有渊源的。
冯德麟17岁就投身绿林,虽然当了“胡子”,但盗亦有道,他遵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古训,对“势力范围”内的村民还算不坏,也在一定程杨度上起到了保境安民的作用。冯德麟经过数年的闯荡,已经将公正侠勇之名散播开来,辽西辽南各地的百姓都称其为“团总”。而且冯德麟出道早、团伙大、占地广、讲义气,已经确定了绿林和乡勇界前辈的地位。
庚子国变后,沙俄侵入东北,激起东北民众的愤恨,冯德麟的“保安队”在“执行职务”时,多次与沙俄侵略军遭遇,屡有冲突。沙俄侵略军对冯德麟的“骚扰”相当生气,1901年2月,沙俄派马队突袭,将冯逮捕,流放到库页岛。在一次转押途中,沙俄轮船上的司炉是中国人,他很佩服冯德麟的骨气,乘俄军不备,帮助冯逃了出来。1903年,冯德麟返回家乡,重召队伍,在海城、盘山、田庄台、辽中、台安、锦州、彰武一带活动,在为匪的同时,也抗击俄军。
张作霖虽算是冯德麟的绿林晚辈,但两人关系甚为融洽,后来结成了盟兄弟。
1904年,东北上发生了日俄战争。清政府宣布“按照中立之例办理。同时划辽河以东为战区”,要划出自己的一片地方让两个外**队开打。
此时,日俄两军都想把东北的绿林乡团收入自己麾下助己破敌。考虑到单拳难斗两敌。冯德麟权衡利害选择其一,因为跟俄国人早有积怨,日本人对老百姓的态杨度也好过俄国,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以冯德麟为首的乡勇就决意在形式上倾向日本,他本人也愿意担当东亚义勇军统领,协助日本人与俄国开战。
这时的张作霖。在辽河以西并没有参战,利用起政治手段,早就得到了清政府的招抚。变身为正式部队。比冯德麟受招抚早了三年。
这三年中,冯德麟参加的仅针对俄国的大小战役就有32起,特别在辽阳首山战役,更是因为有了冯德麟的部队。日本才得以取得这关键一役的胜利。冯德麟留给日本人的印象是非常实在的。并认为冯德麟“沉着诚实远甚张作霖,刚毅勇武胜过汤玉麟”。
日俄战争结束后,参战的日军总司令多次面晤盛京将军赵尔巽,力劝清政府收复冯德麟。起初赵尔巽害怕受到俄国和其他国家的责备婉拒,但却最终没有抵抗住日军的压力,签署了任冯德麟为新安军统领的委任书。
到了1911年,冯德麟和张作霖分别被任命为左路和前路巡防营统领,从这时起。两人开始并驾齐驱。
1912年,地方武装巡防营改编为正式陆军。9月1日。中央任命张作霖为第27师师长,陆军中将,驻奉天;任命冯德麟为第28师师长,陆军中将,仍驻北镇。他们二人,虽然平起平坐,但由于驻地不同,且兵力差别很大。自恃前辈的冯德麟便甚感不快,由此裂痕渐深。
其实,冯德麟早就对张作霖不服,特别是张作霖做了奉天都督更是让他火冒三丈,他决定主动出招。冯德麟认为,自己之所以在斗争中处于不利的地位,归根结蒂是实力不行。要想成为强势的一方,一是壮大自己,二是削弱敌人,三是既壮大自己又削弱敌人。冯德麟选择了第三种。所谓既壮大自己又削弱敌人,就是把敌人的力量变成自己的力量。于是,他选中了汤玉麟。
这事说来不可思议,汤玉麟是张作霖的老哥们儿,两个人很早就在一想共事,是生死之交。冯德麟怎么会想到啃这块硬骨头呢?原来,在张作霖的堡垒内部,发生了一些变化。
张作霖做了奉天都督之后,他深切地感到治理地方和打仗是两码事儿,地方上的很多问题,有劲儿使不上,两眼抓瞎,唯一的办法,就是聘请专门的人才来管理。
张作霖本人没什么文化,但从来没有瞧不起有文化的人,而且相当重视。他知道,这些人打仗十个不顶一个,但是治理地方,非他们不可。所以,张作霖刚一上任,就高薪诚聘了一大批文化人。其中,王树翰任奉天省财政厅厅长、于冲汉为奉天省公署高等顾问、王永江任奉天警务处处长兼警察厅厅长。
特别是王永江,非同一般。自从当上警务处处长和警察厅厅长后,王永江严格执法,不管涉及到谁,一律严惩不贷。奉天省的治安从此大为好转。但是,王永江也因此得罪了很多人,尤其是张作霖的那些绿林老兄弟。
张作霖手下几个一起混过来的绿林兄弟有时候确实让他头疼。汤玉麟最具有代表性。他很早就投靠了张作霖,同甘苦,共患难,一路走来,其功赫赫。张作霖对他非常倚重,委以第二十七师第五十三旅旅长兼奉天省密探队司令的重任。要说汤玉麟,对张作霖也是忠出不贰,指哪打哪。只不过,他身上有个致命的毛病——无法无天。
张作霖重用王永江,就是想借他的手点拨一下几个老哥们,再这样下去,我要动真的了。
王永江不负重望,上任后雷厉风行,抓了汤玉麟手下好几个贪赃枉法、寻衅滋事的。汤玉麟闻讯,火冒三丈,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警察厅长敢太岁头上动土。汤玉麟一拍桌子,告诉手下:“马上到警察局去一趟,提我的名字,叫王永江给我放人!”
没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