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把徐氏叫到淡云院询问事情经过。
徐氏把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学了一遍。
三太太听没牵连到徐氏就点点头,又问:“你三嫂伤势如何?”
“她一直捂着脸,具体伤的怎样,倒不知道,就见着出了一手的血。”徐氏心想着王拱那个老婆娘怎么不把指甲留长点,要挠破相了,往后再见不了人了,可是天该的!
三太太听了只吩咐孙婆子道:“过暖风院瞧瞧三奶奶去,这大伏天的,伤了脸,可不是小事,把那盒清凉露给三奶奶拿去吧。”
旁边站着的孙婆子忙应了一声。
徐氏见孙婆子出了正屋,往厢房去了,才禁不住问:“母亲说也怪了,王拱那个土婆娘,平日在家里烧火做饭,哪有功夫去街上逛,今日怎么还到胭脂铺子买胭脂,见了冯大姐姐跟有仇似的,倒像是专门找上来打架的。”
三太太也在心里琢磨这个事。这一个远在沧州,一个住在京城,年岁上也不相仿,又都是内宅女人,两人这是结下什么仇了?大冯氏是个爱面子,处事又八面玲珑的人,怎么会因一盒脂粉,当众和王拱那婆娘大打出手?
“这大冯氏为何会赶在这不年不节的时候回京来?”三太太心里动了动。
“听说是回来归置产业的。”徐氏张口就答。
三太太听了,看了徐氏一眼,微皱了皱眉,“明儿你大舅母邀我家去聚聚,是怎样一回事,也许就有眉目了。”
“难不成还是朝廷的事儿?”徐氏觉得自己反应够机敏,“要是朝廷的儿,问问大舅舅可不就知道了!”
三太太点点头,嘱咐徐氏道:“一会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可别往里掺合,看把你崴进去。”
徐氏忙应了下,“儿媳心里有数!”
“我怕你自作聪明,心里没数。”三太太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说。
……
安怡居堂屋里,大冯氏硬着头皮赔笑坐在老太太身旁。
“给原夫人削一半儿梨吃。”老太太吩咐钱妈妈说。
大冯氏听老太太改了对她的称呼,心底就跟着沉了沉。
“你不该在我屋里坐着,听说那面请了太医过来,你该去瞅瞅。”老太太和蔼的笑说道。
“妹妹在暖风院陪着三弟妹呢,怕是三弟妹这会不想见我。”大冯氏轻拿手打了打自己的嘴,“这祸都是我这张嘴惹出来的,三十好几的人了,没个忍性,和王夫人因一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的,害得三弟妹受罪,真是怨我!”
老太太听着,只是低头耐心的挑金丝笸箩里的绿豆,并不往下多说,“这伏天,就得多喝些绿豆粥,现在这眼睛花的哟,要不是戴了这西洋镜,真成个睁眼瞎了。”
大冯氏看了看不显山不露水,活的精得很的老太太,凑过些身子,轻握住了老太太的手,笑说:“小的时候,老伯母就抱过我,虽这些年我去了沧州,可这心里一直都惦念着您,这次回京来,也是头一家就奔着看看老伯母您,一见了面,我都怔住了,怎还和走时那么年轻呢。”
老太太只是笑呵呵的说:“你这孩子嘴虚。”
“贵府的家教谁不知道,都说爷们和奶奶们个出去没脸面的事,还指望着老伯母替我解围呢。”大冯氏轻拽了拽老太太袖子,笑着说道。
“这话不该老婆子我说的。”老太太听了,便把挑出来带有虫眼的绿豆折放到了大冯氏的手里,轻拍拍她手背说:“只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多嘴说两句。你这孩子忒是长着条花花肠子,要说纸里包不住火,你哄哄不知事的小辈也就得了,倒头来,倒戏耍上我了?”
“老伯母这话可是把我贬斥的体无完肤了。”大冯氏脸上都红了。
“当年的那件事,家里你二婶子都不知道,京里知道的也没几个人,你打量我也是那耳聋眼花的。”老太太依旧慢声慢语的说。
大冯氏听了,强笑着说:“自来也没预备瞒着老伯母的,打您的话说,当家的和王拱王大人当年可不是闹了些误会,王拱的夫人,就记下仇了,这都过了几年了,倒还念念不忘。俗语说的好,冤家路窄,回京以来头一遭出门,竟在胭脂铺子里碰着了,您耳听六路眼光八方还不知道,她是出了名儿河东狮,我想着一铺子人呢,躲躲也就罢了,谁成想躲也躲不过,到头来还连累了三弟妹,真焦得人要念阿弥陀佛了。”
“你这张嘴还真是能说会道,涌哥媳妇连一一半可都不抵。”老太太笑指了指大冯氏,笑着试探说:“当年王拱可不是差点死在岭西,真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你们两家怎么就结下这样的深仇大恨?”
“老伯母可别听别人以讹传讹,原本是个针眼大小的事,经人一传就扩大到成百成千倍了。当年当家的也是就事论理,人证物证都在,就换成任一人审案,也得判他个贪污受贿罪。要说只能说他为人太过偏执乖张,不得民心,有人甘愿冒死做假证也要拉他下马。三年后翻了案,又升到了京里当侍郎,这不是否极泰来。当家的也亲自写了书信恭贺,一解当日误会,都是为朝廷办事,听圣上差遣的人,以为此事就此了结了,只这王夫人还放不下此事,这偌大一个京城,回来头一遭就碰着了她,岂不是缘分,我原本还想着这次回来预备酒请她吃席呢,谁成想她一见着我跟乌眼鸡一般!”
……
大丫鬟绿蕊扶大冯氏从安怡居出来,“夫人,您得歇歇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