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之中本就三教九流俱存,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皇家学院学子中的两种分别。而显然,这说话的人就是了解皇家学院学子区别的人。
听到这人的话胡亥刚刚舒缓的神情陡然一冷。
这出言之人显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老百姓,能对皇家学院内外分别如此清楚的人,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咸阳富户更或者是朝廷中人,最不济也是有点底蕴或者在朝中有人的家伙。
这样的家伙不可能不知道朝廷对待关中秦人和六国百姓的态度。而在知道朝廷态度的情况下,在关中秦人和六国民众产生矛盾的情况下不仅不想办法化解,反而火上浇油,如果不是愚蠢之至,就是居心叵测。
果然,原本那说话的年轻人包括跟他同桌的三个皇家学院学生听到这满是鄙夷和挑衅的话,四张年轻的脸庞瞬间涨的血红一片,齐齐朝着话语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仅仅是因为这话语中透露出的对六国民众的憎恨,更重要的是那话深深的刺痛了四个皇家学院年轻人心中那脆弱的一根弦。
他们只是候补,皇家学院中三万余学生中那万余的候补学子。
不是他们愿意做候补,三年过去,皇家学院中对学子每半年的考课越发的严苛,能者进,弱者出,德才兼备,缺一不可。
虽然严苛,但是皇家学院的学生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怨言或者不满。
原因何在?
因为这严苛的制度针对的是所有皇家学院的学生,而不仅仅是他们这些候补。更为重要的是每一次的考课,都由宗正府监察司和礼部、吏部以及皇家学院组成的考课团来进行考课。
宗正府监察司人不多,只有三人,但是这三人无一不是二世皇帝亲自挑选出来的。他们更是对每一次的考课拥有一票否决权。
任何的收买都是没有用的。因为每一次无论上榜还是下榜,都会送交皇帝书房,为什么下榜为什么上榜,条条巨细。
可以说,皇家学院内的竞争比之血与火的战场也丝毫不逊色,只是前者搏的是前程,后者则是搏命。前半年胸前绣的是黑色标识。稍有懈怠。下半年就有可能从黑色变成青色。
好在,至少如今看来这制度执行的还是很不错的,因为竞争是良性的。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留着两撇喧子的青年,玉带白袍。风度翩翩。也算生的一副好皮囊。只是那双斜长的三角眼却是给人一种阴狠之感。
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原来只是候补!”
“候补而已。我还以为真是我大秦皇家学院中的士子呢!”
“我呸!”
……
酒馆中的酒客从四个年轻人的表情中已经明白,那白袍青年说的定然是事实。顿时一个个只觉得脸上火热之极,被区区四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吓住了。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酒客们纷纷出言嘲讽起四个皇家学院的候补学生。
同为关中秦人,这让酒馆中的酒客同那说话的白袍年青人成为天然的同盟。
“你,你们……”先前说话的那年轻人脸上红了又紫,紫了又青,指着白袍青年和酒馆,气的直哆嗦却是半天说不出话。
而跟他同桌的四个年轻人同样如此。
不是因为他们无话可说,而是那白袍八字胡青年说的都是事实。
诚实,是皇家学院校训中的第一要义。
而四人的沉默,反而更加助长了酒客们的气焰,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也愈是不堪。作为始作俑者的八字胡青年则是笑吟吟的品着案几上的酒水,不再言语。
“尔等休得胡言!”一声清脆的娇喝声,让嘈杂的酒馆大堂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这声娇喝显然不可能是男人,虽然经过春秋战国数百年的时间,华夏大地上的风气一直极为开放,但是女子作为天然的弱势群体,依然是少有抛头露面,更不要说做为男人们专属地的酒馆了。
说话的是龙冰。
满堂男人各色眼光随着龙冰的娇喝齐刷刷的聚焦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
“咕噜!”
几声吞咽口水的声音突兀的在酒坊大堂中响起。
跟随胡亥微服出宫的次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都是女扮男装,穿着跟龙荒等男龙卫一般的劲装,所以先前酒馆中的人并未曾发现龙冰和龙雪两人其实是女子。
此刻龙冰一开口,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了。更为关键的是那薄薄的劲装根本无法遮掩龙冰已经日渐成熟的娇躯,反而更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如果再加上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花靨,也难怪酒馆中的人会如此不堪。
男人们炙热的、似乎要穿透自己衣衫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目光龙冰自然发现了。如玉般的俏脸上不由自主的飞上一抹红晕,更是美的惊心动魄。
虽然害羞,甚至厌恶这些男人的看自己的眼神,但是龙冰并没有忘记自己站出来的原因。看着上下扫视着自己眼中不断露出淫邪之色的八字胡娇声叱道:“皇帝陛下早就曾言,所有士子入得皇家学院,旦有一日未曾被学院除名,不分黑青两色,驹都是皇家学院学生,你此刻讥讽皇家学院士子,想将陛下置于何地?
如今天下早仅有大秦一国,何来秦人和六国之分?陛下早就曾言,天下万民,再无分别,驹为我大秦子民,驹为秦人,你妖言惑众,是何居心?”
原本恨不得一双眼睛都贴到龙冰身上的八字胡听到龙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