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棠山庄。
庄内张灯结彩,繁花万紫千红。
人人皆是精神抖擞,喜气洋洋,打点张罗。
许多人搬着巨大的箱子进入山庄。
问了人,才知道马上就是老庄主也就是司徒世寻父亲的六十华诞庆典。
老庄主司徒棠是紫棠山庄的创始人。
闻言他要庆祝大寿,届时只要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都会登门拜访。的
我走回自己屋子,看到了睡在我床上的林轩凤。
深蓝色的床帐,隔离窗外的阳光。
凤翎剑静静躺在床头。
林轩凤靠在软软的被窝里。
头发碎散披落在衾褥中,遮盖住了半边脸。
美人痣娇艳欲滴。
凝于眉心,如同绛红宝石。
曾听别人说,喜欢抱着枕头睡的人,缺乏安全感。
此时的林轩凤正将枕头紧抱在怀中,脸颊贴在柔软的布料上,柳眉轻颦。
没有更衣,没有盖被子。
蜷缩着身体,就像一个生怕受到别人伤害的小刺猬。
他又等我了。
不禁感到几分自责,还有几分莫名其妙的心虚。
我走过去,坐在床沿。
轻手轻脚地拉了被子,替他盖在身上。
被子铺落下来,鼓起一道微风,扬起了他两鬓的碎发。
忽然想起了我们刚离开乱葬村时的情景。
越来越难受。的
摇摇头,把被子捻好。
林轩凤的眼睑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柔和妩媚的桃花眼此时竟像是失去了光彩一般,雾气蒙蒙,迷离模糊。
“宇凰,你可回来了。”
嗓子带着些病态的喑哑。
一听到他的声音,我更不乐意了:“你睡觉不知道盖被子么?”
林轩凤答非所问:“下次不要再一夜不归了,我会担心。”
说完这句话,他轻轻垂下头。
眉心的美人痣黯淡无光。的
若换作是以前听到这样的话,他肯定又要被我好好打击一通。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没有一丝抱怨,没有一丝责备。
只有疲倦和气馁。
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说道:“轩凤哥,总觉得你最近变了很多。”
林轩凤抬起头,双眼无神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了下去:“你去找他了,对么。”
我知道他指的是谁,却不知如何回答,只道:“你说谁?”
林轩凤沉默了许久才说道:“算了。”
他将头靠在床栏上,一脸倦容,慢慢闭上了眼。
总不能一直这么相处下去。
我低声道:“我是去见韩公子了。”
林轩凤眼睛都没睁开,手抱双膝,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
看他回答得这么从容,我反倒有些手忙脚乱了。
林轩凤缓缓道:“那些是你的事,没必要告诉我。”
我自己很明白,总有一天要回去。
不能欠别人,自己也不可以吃亏,早日找到那两个宝物,早日离开。
我不是林宇凰,不能做不负责的事。
忘掉那些希奇古怪的遭遇。
忘掉这里的一切。
“你可以完全把我当成透明的。”林轩凤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有些发红,“反正我在你眼中……什么都不是,对么。”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每一个字却沉重到让人难以负荷。
平时和他嬉皮笑脸惯了,一下提起这么严肃的话题,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轩凤突然笑了。
笑颜如雪般纯净,如流水般缱绻。
“如果你不曾告诉我你不是他,那有多好……”
“如果我一直瞒着你,是骗了你,骗了我自己,更是负了他。”
难得认真了一次,结果说一说地又跑调了:“不过呢,你放心啦,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你的凰弟找回来。你呢,也就别太担心了,小轩凤。”
拍拍他的肩膀,一下倒在他旁边。
“哎,我这是困死了,原本以为重火宫的人想害韩公子,没想到他们竟认识。没意思,真没意思。”
打了个呵欠。
林轩凤默默不语。
我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拍了拍他的手:“你也别老说我无视你,我要无视你的话干嘛替你挡刀,你说是不?咱俩是铁哥们。”
林轩凤道:“你还是……要回去?”
我笑:“肯定要啊,我在那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不然你怎么和你的宝贝凰弟见面?不过到时候我回去,你可别哭鼻子说舍不得我。”
林轩凤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我推了他一把:“喂,你不会是当真了吧,和你开玩笑呢。”
他还是不说话。
叹气。这人怎么这么敏感呢。
林轩凤又是牛头不对马嘴地冒出一句:“你睡一会吧,我出去了。”
我莫名其妙看他走了出去,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也没理被子,随意扯过来盖在自己身上。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in晴圆缺。
早就知道该散的总有一天会散,也早就对自己说过不该将自己的心留下。
只是时间一长,什么都忘了。
或许真到分开的那一天,会哭鼻子的人是我。
两日后,司徒棠的寿筵。
群雄纷沓而来,会聚一堂。
我和林轩凤也应邀参加老庄主的寿筵,一起来到山庄大堂,找了空位坐下。
司徒棠坐在大堂正东中央。
苍颜白发,瘦骨嶙峋,腰间配了一把藏青色的宝剑。
司徒世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