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感慨完,房门被推开,赵王走进来道:“康儿,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你做主就……”一眼瞥见杨铁心一个大男人在他的卧室,勃然大怒,“你怎么会在这?”
我急步走到赵王身边,沉声道:“他说他叫杨铁心,是我生父,”一指包氏,“她要我跟他们走。”
赵王大惊失色,“惜弱,你要离开我?”
包氏看看杨铁心的脸色才道:“王爷,当年你为什么骗我,说找到了铁哥的尸体?”
赵王愕然道:“这个才是杨铁心?哦,想必是属下弄错了,把别人当成他了,原来他还活着。惜弱,我属下的这个错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杀官造反在先,抛弃你而孤身逃亡在后,他没死,可也没回去救你,不然你一定能见到他,是不是?”
包氏叫道:“不是你说的那样,铁哥是想去救嫂子,后来又受了重伤,差点死了,他并不想抛下我。”
赵王皱眉道:“不管找什么借口,他造反是事实,他杀官差时就该想到,从此你就是犯妇了。你幸好是嫁了我,跟他?一辈子逃亡,暗无天日?你不怕吗?莫任性,留在我身边,我会像从前一样对你。”
包氏倔强地道:“不,我不怕。王爷,你我缘份已尽,要我再留在王府,万万不能!我丈夫并没有死,天涯海角我也随了他去。”
赵王一窒,又柔声道:“惜弱,这些年来,我可有半点亏待你?世上还有人能比我对你更好吗?”
包氏低下头,轻声道:“王爷,承你多年照顾,小女子感激不尽,可是……你其实也是知道的,我心里并没有你,包惜弱的丈夫是杨铁心,无论如何,我只求能和他在一起。”
赵王瞪着杨铁心,强忍怒气道:“不要破坏我的家庭,金钱美女权势地位,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杨铁心哈哈大笑道:“王爷,你太小瞧人了,杨某身为杨家将后人,岂是能收买的?我只要惜弱,我的妻子。”
包氏动情地道:“铁哥,我,我……你对我真好。”
赵王见她看向杨铁心,一副心满意足、喜不自胜的样子:与她成婚一十八年,几时又曾见她对自己露过这等神色?自己贵为皇子,在她心中,可一直远远及不上这个村野匹夫,不禁心中伤痛欲绝。
看到赵王伤心,我也很难过,本来,他可以骗自己他的付出是有回报的,现在,打破了他的幻想,我是不是太残忍了?我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一入候门深似海,杨铁心一介江湖草莽,本来是不会有机会见到赵王妃的。
我按上赵王的肩膀,担忧地道:“父王,你没事吧?”
赵王摇摇头,仍是痴痴地望着包氏,痴痴地道:“惜弱,我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对我?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要扔下我一个人,惜弱,我不甘心啊,不甘心……”
包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道:“王爷,你若是真对我好,就放我们走,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王爷若是不甘心,当年,是你救了我,我这条性命,还还给你,你满意吗?”
赵王惊怒交加,“你……你宁可死?”
包氏咬牙道:“是,王爷,我的心不在这里,你顶多留下我的尸体。”
赵王蹒跚后退两步,捂着心口,面无血色,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杨铁心见此,拱拱手,得意地道:“谢王爷抚养犬子十八年,杨某今日才能一家团聚,将来必为王爷立长生牌位。告辞。”对我招招手,“康儿,跟爹走吧。”
我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杨铁心的笑容冻结在脸上,只觉寒彻心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那是怎样的目光啊,没有伤感,没有愤怒,不是冷漠,那里面完全没有任何感情,包括漠然,似乎,于他而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东西都不是真实的存在,也许,神袛在仙界偶尔看向人间,就是这样的目光吧,凡尘俗世的爱恨情仇,生离死别,不能让他们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
这是我的儿子吗?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目光?明明牵涉到他,明明,是要他放弃一切,他,怎么可以这样?连漠不关心都没有。他人在这里,明明很近,距离,却是遥不可及,他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中。杨铁心第一次感觉到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浮出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人。
赵王感到一股凉意,这才反应过来,不禁怒火中烧:这个人,不仅想带走惜弱,他还想带走康儿,我的康儿!赵王一字一顿地道:“康儿是我的儿子。”
听到这样的宣告,我本来应该高兴,赵王视我如己出呢。哼,我却只觉得悲哀。一开始,我就对赵王说了他们要我跟他们走,可是,赵王完全沉浸在包氏要离开他的恐惧里,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父王,我在你的心里,究竟是什么地位?你可知,在我心里,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在这个世界里,你才是我最亲近的人啊。
包氏柔声劝道:“王爷,我知道你喜欢康儿,你一直对他很好,可是,康儿确实是铁哥的孩子,你何必骗他?”
赵王瞪着她,沉声道:“包惜弱,你一定要走,我不拦你。康儿是我的儿子,一定要留在我身边。”
包氏急道:“王爷你干什么?康儿是铁哥的孩子,要跟着铁哥的。”
赵王愤怒地打断她,“闭嘴!康儿是我的儿子!我的!”
见到赵王突然爆发的怒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