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樱白日里睡太久,晚上倒是久久难眠。宫中夜里很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更漏声和窗外唧唧的虫鸣。她正准备数羊催眠的时候就听到那虫鸣声音似乎还夹杂了些别的声音。
“百合。”她轻轻的唤着旁边值夜的人。
“小主,奴婢在呢,可是有什么需要?”
“我听着外面像是有谁在哭,你去看看什么动静。”朱樱微微起身,“如果是我宫里的,问问是怎么回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百合就回来了,身后跟着的是……兰湘?
“这是怎么回事?”她正色道。
“奴婢惊扰了主子休息,罪该万死,求主子恕罪。”兰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的求饶着。
“到底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朱樱示意百合扶起她,“你且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点忙。”
“主子……”兰湘刚被扶起来又跪下去了,“求主子救救奴婢的弟弟……”
“起来说,慢慢说。”
“主子,奴婢前两日接到家里的来信,说是家弟病情危急,家里却请不起郎中了。奴婢家里爹爹早逝,只母亲一人含辛茹苦的养大姐弟二人,如今到了奴婢报效养育之恩的时候了。可内务府克扣咱们府里的月钱,奴婢上个月的还没拿到啊,求主子救救奴婢弟弟……”
这事儿朱樱该负起责任的,她想了想:“百合,去取十两银子给兰湘。”
“主子,不需这么多,二两银子已经足够了。”兰湘诚惶诚恐,她今日去翊坤宫并未遮掩,想必主子已经知晓,却还如此仁心。
“你母亲抚育你与弟弟已属不易,而你作为长姐须多为家里筹谋,每月月钱是二两银子,这十两就当我额外给你五个月的奖励,所以你未来五个月要更忠心更仔细的当值了。”朱樱亲自将银子交到她手里,“今日宫门已经下了钥,明日一早让百合陪你去交给采办的太监,定能赶得及的。”
刚刚止住了哭声的兰湘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主子救命之恩,奴婢没齿难忘。”
“好了,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别再担心了,早点休息吧。”她终于起了些困意,挥了挥手,让她们休息去了。
大抵是真的为了报答她举手之劳的搭救之恩,兰湘近来殷勤了许多,并不像之前那样三五时的看不到影子。
朱樱一边享受着兰湘那比绿萝更精进的按摩手法,一边交代着百合:“内务府的月钱你再去催催,如果他们仍然敷衍着就先拿我的月例银子发给大家吧,总不能让大伙儿白白伺候我。”
“主子,要不您去求求淑妃娘娘。不瞒您说,奴婢之前在翊坤宫当值,淑妃娘娘特意让奴婢来伺候小主的,其实娘娘对小主还是寄予厚望的。”兰湘试探着开口。
朱樱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兰湘,如果你想调回翊坤宫,我是不会阻拦的。”
内务府克扣兰心堂的用度,淑妃岂会不知,既然她选择不闻不问,就是已经表态了。即便是自己去求她,最后还是得通过淑妃所谓的忠诚考验,而那考验是去残害一个跟她无冤无仇的人命,朱樱承认,自己做不来。即便是要跟后宫的女人斗法,她的原则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至于淑妃的提携之恩,她想,总会有别的方式报答的。
兰湘忙跪下来:“主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无论怎么样,奴婢会一直伺候小主的,求小主不要赶我走。”
“好了,我不过是吓你一吓。”朱樱伸手扶起她,“既是跟了我,便是要跟着我同甘共苦的,你须管束着外面的宫人,如果找到了更有前途的下家,也不必回我,直接去百合那领了抱被一声就成。”
到第二天的时候,果然眼皮子底下少了晃悠的人。朱樱早几日已经让人在院子里搭了个秋千,今日太阳正暖和着,秋千正好完工,她便叫绿萝准备了些茶点,想在秋千上玩会儿了。
绳索并没有多精致,寻常打井水的那种粗绳,倒也结实,朱樱试了试,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安清平主动请缨的坐了上去,荡了好几个来回都平安无事她才坐上去的。
边吃点心边听着她们八卦各宫的近况。
“长春宫偏殿的梅贵人最近可风光了呢,听说皇上半个月里去过三回了,就连张贵妃和皇后娘娘那里都只去了两次。”
“哦?”朱樱倒是也挺好奇的,第一次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她并未细看,想来也是位有手段有姿色的。
“梅贵人得势之后极为嚣张,就连手底下的奴才都狗仗人势,上回奴婢去御药房取药材时,被梅贵人身边的宫女狠狠撞了下,胳膊肘到现在还是青的呢。”绿萝嘟着嘴委屈道。
“老话说,吃亏是福,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回头让百合拿点药膏给你祛瘀,三两日便好了。”朱樱安慰她。
“谢主子,梅贵人再风光也比不上咱们主子体恤咱们。”
“就你嘴巴甜,又上哪了吧?”她打趣道,“兰湘,再推高点。”
“主子,这马上要到万寿节了,皇上的生辰,您可有想过准备什么礼物?”兰湘在后面推着秋千问道,她虽然决定以后就跟着这位主子了,但依旧想不通她怎么对这事儿反应这么平淡,似乎完全不在乎皇上的恩宠。
朱樱想了想:“我心里有数,你们不必为我操心了。”
皇帝的生辰自然是要隆重的办一场盛大宴会的,后宫的二十几位必然也会卯足了功夫的献上自己花心思准备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