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纸上不似寻常报讯,写的什么“危险”、“跑路”、或者“有人”之类的提醒字眼,上面写的是一个药名。
“独活?”年修不懂这些,愣了半晌,终是将纸条折叠原样,“这东西好生留着,等爷疗伤完毕让她过目。”
舒云收起,“好!”
事已至此,除了安心等待,也没别的法子了。
房内。
栾胜拂袖落座,暗影自窗外入,跪身行礼。
“督主!”
栾胜没说话,只是神情凝重的盯着桌案上的烛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督主?”
栾胜终于回过神来,瞧了一眼跪地的暗卫,“奈风,杂家那一掌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被唤为奈风的暗卫,徐徐抬了头,神色略显沉重,“督主下手,素不容情。”
言外之意,太重了。
“用这一掌,换那女子的一份忠心,应也不为过。”栾胜叹了口气,徐徐站起身来,立在窗口位置,“杂家何尝不知,苏幕心思多,她是杂家手把手教出来的,也就那么点心思,能瞒过杂家的眼睛吗?”
奈风颔首,“是,千户大人多半也是知道您的脾气,所以才会瞒着!”
“武林盟在短短数年之间盛起,杂家也很好奇,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栾胜瞧着外头的雨,哗然雨声吵得人心烦,“苏幕此举倒是甚合我意,但她不该出现在这永慰县。”
奈风想了想,“您还是觉得,苏千户与沈指挥使之间,有猫腻?”
“杂家顺手一试,没想到沈东湛居然真的出手了。”这点,让栾胜颇感意外,“兴许在定远州的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杂家不知道的事情。”
奈风有些不解,“督主,奴才相信苏千户绝对不会背叛您!”
“杂家也相信。”栾胜望着他,“苏幕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东厂,背叛杂家,但是有些事与背叛无关。”
奈风愣了愣,一时间还真的没反应过来。
栾胜面色沉沉,重重合上窗户。
关了窗,也隔不断外头的雨声。
“顾家的那位公子,也在客栈中。”奈风恰当时机的转移话题。
栾胜目色幽然,“这小子倒是一点都不随他爹,想当年顾震的脾气,半点都压制不住,就算是皇上跟前,该说的该做的,丝毫不曾落下。”
再看那顾西辞,虽然栾胜没怎么打过交道,可也是听得了些许消息,知道这小子不似他爹顾震那般冲动莽撞。
相反的,顾西辞甚是沉稳,为人处世周全得当,他爹身上的那些臭毛病,他是半点都不沾。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庶子的缘故,毕竟……身为庶子,在将,军,府定是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是以才有了这样的性子。
栾胜的指尖,在桌案上轻敲着,仿佛心内有些焦躁,好半晌才下定决心,“他是顾家的人,暂时别动他。”
奈风行礼,“是!”
顾家……
雨,依旧下着。
从始至终,顾西辞都没有走出房间,屋内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好在,苏幕吃了药,便也没什么大碍。
翌日晨起,她便亲自端了水盆,领着人去敲栾胜的房间。
然则,屋内没有动静。
店小二听得声响,当即上前行礼,“这位客官,别敲了,屋内的这位爷天没亮就退房了,说是有急事,若是遇见您,给您留个信,别找、别问。”
“走了?”年修不敢置信,“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店小二笑道,“这位客官很是奇怪,是从外头回来退房的,也不知道是去做了什么,这些个功夫好的人,上蹿下跳的,实在是厉害得紧!”
“没说去哪?”苏幕问。
店小二摇头,“这不,给您留口信,让您别找、别问!保不齐,回家了呗!”
“多谢!”苏幕敛眸。
瞧着店小二离去的背影,年修慌忙接过苏幕手中的水盆,“爷,督主为何悄无声息的就走了?他这是要去哪?”
来了永慰县,究竟是为何?
只为了打她一顿?
绝对不是!
“义父想干什么?”苏幕顾自思索。
永慰县?
为了剿匪之事而来?
山中匪盗,与宫里的人有关,别是和太子有关吧?
不对。
若是与太子有关,义父早已吩咐她斩草除根,杀人灭口,不会亲自跑一趟,更不会这般悄无声息的来去。
不是太子,那又会是谁?
皇帝诸子,后宫诸妃,宫里显贵的不过就是这些人罢了!
正说着话呢,楼下大堂里传来了动静。
“好像是扈大人?”年修一怔。
苏幕手一挥,所有人暂避。
沈东湛正站在楼梯口,“怎么了?”
“山上出事了!”扈崇贵忙道,想了想,又瞧了一眼周遭。
好在,永慰县地方小,住客栈的人也不多,这会梅长松已经让人清了场子,没什么外人在。
“一夜之间,山上的寨子里……”扈崇贵犹豫了一下,“小公爷丢了!”
这五个字一出,沈东湛面色陡沉,“丢了?怎么丢的?”
“不管怎么丢的,现如今找到小公爷才是重中之重。”周柄急忙开口,“山上的路,咱们都不熟,是以得找地方上的向导,领着咱们进林子找一找,许是能找到小公爷,还有山匪余孽。”
沈东湛抬步就往外走,“那还愣着作甚?上山!”
走出门的时候,沈东湛顿住脚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