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感如何?”顾西辞含笑望她。
其实他瞧得出来,苏幕眉眼间的凝重,还有眼底翻涌着的异样,她在极力隐忍着,忍下杀他的冲动。
“如顾公子所言,趁热才好喝。”苏幕冷冷的望着他。
顾西辞点点头,侧过脸瞧着外头的花海,“你看着杏花林,今儿花开如雪,到了杏子结成时,满目硕果累累,闻着都是杏子香味。于树下搁一方桌,备两盏杏仁茶,风过无痕,恰是惬意时!”
“顾公子想得可真美!”苏幕敛尽神色,“且看这美景如画,应该与佳人共赏,而不是与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顾西辞倒不这么认为,“苏千户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顾某却不这么认同,美景美色,与君共赏,实乃幸事一桩。”
“幸事?”苏幕掀了掀唇角,满是嘲讽,她不屑这些美景美色,也不配。
双手染满鲜血之人,眼睛里只有两种东西。
活人,死人。
这辈子只有两件事要做:杀人,还有……活下去!
云峰进门,也不知跟顾西辞说了点什么,顾西辞冲着苏幕看了一眼,“我有事先走开一下,马上回来,苏千户……稍待!”
“好!”苏幕坐在原地,执杯在手,淡然啜饮。
顾西辞抬步就走,脚步匆匆。
年修当即从外头进来,“爷?”
“怎么回事?”苏幕问。
年修瞧了一眼苏幕手中的杏仁茶,眉心微蹙,“隔着一段距离,瞧不太清楚,看着像是东宫的人!”
东宫?
“太子生辰在即,东宫来人请他,也是理所当然!”说话间,苏幕捻起一旁的茶刀,沾了一下杯中杏仁汁,继而在顾西辞的杯盏里搅了搅。
年修:“……”
这是作甚?
“你先出去吧,盯着点,我不想让太多人看到我跟顾西辞在一处。”苏幕放下手中茶刀,漫不经心的将目光落在外头。
年修行礼,“奴才明白!”
站在门外,年修便瞧见了徐徐转回的顾西辞,若无其事的别开视线。
不远处,周南猫在树后,瞧着款步走在木楼梯上的顾西辞,“爷,这是顾家那小子吧?上面那个,好像是小阉狗!”
沈东湛的眉心,狠狠跳了跳。
今儿天气好,跑出来踏青的人不少,但这杏林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若无身份,外头的守卫也不会放人。
若是私自闯入被抓住,会被送去府衙吃板子!
“小阉狗一直跟苏阉狗形影不离,眼下这小阉狗在这儿……顾家小子,是来跟苏阉狗私会的?”周南顾自揣测,一扭头,只瞧着自家爷的面上,宛若乌云密布。
也不知是不是这杏花太过雪白,反衬的缘故……
“爷?”周南低唤,“您没事吧?”
没事是不可能的,脸色难看成这样,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有事!
周南寻思着,要是这苏阉狗和顾西辞纠缠不休倒也是件好事,毕竟他家爷的性子,他甚是清楚,这等耻辱之事,绝对能打消刚刚发芽的迷梦。
将一切,掐死在嫩芽时,扼杀在襁褓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保全爷的清誉。
没错,就是这样!
周南暗戳戳夸了一下自己:我真是太聪明!
“爷,我觉得这苏阉狗和顾西辞之间,关系不清不楚的,肯定有猫腻!”周南煞有其事的开口。
杏花迎风摇落,洁白的花瓣洒落一地。
沈东湛冷冷的拂去、落在自己发梢的花瓣,眉眼间带着毫不遮掩的肃杀之气,就这么凉凉的剜了周南一眼。
如同冷面拂面,冷水泼头,周南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要算计他家爷,得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
很显然,眼下时机不对!
沈东湛抬步往外走,看样子,是要去竹楼。
精致的茶院,真真是蓬荜生辉,先前来了个苏千户,如今又来了个沈指挥使。
所幸,谁也没暴露身份。
进了门,沈东湛从另一边的楼梯上去,尽量避开了云峰和年修的注意,雅间就顾西辞和苏幕的隔壁,隔着一层固定的竹帘。
竹帘甚是密实,瞧不清楚隔壁是什么人,但若是凑得近了,隐约能听到那边的动静,风声大,林子里略显嘈杂,听得不是太清楚。
周南紧贴在竹帘处,耳朵都快竖起来了,却也没能听到只言片语。
杯盏在手,沈东湛面色凝重的望着外头,早些年在华云洲的时候,倒也跟着叶寄北出去踏青,瞧过花红柳绿。
后来到了殷都,一直忙于锦衣卫内务,为皇上办差四下奔波,哪有空像现在这里,停下来看看风景,好好的静下心喝杯茶?!
“有动静了!”周南忽然低语。
沈东湛的眉心,狠狠皱了皱。
目色幽沉,苏幕坐在那里,瞧着顾西辞温和浅笑,落回原位。
“太子殿下生辰将至,估摸着过了今日,就得忙活起来了。”顾西辞含笑端起杯盏,指尖捏着杯盖,继而淡然饮茶。
苏幕瞧了他一眼,继而将视线别开,若有所思的望着外头的美景。
“茶不是最好的,但有苏千户作陪,却是极好的!”顾西辞冲她笑了笑,“苏千户觉得如何?”
苏幕敛眸,终是回过脸看他,“我觉得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人情还了你,还望顾公子以后莫要再做无用功,我这人……很讨厌被牵着鼻子走!”
“很显然,我犯了你的忌讳!”顾西辞点点头,“很抱歉,没能了解清楚苏千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