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喷嚏,把沈东湛自个都给打懵了一下,自小习武的他,身体素质向来极好。
“爷,没事吧?”周南低声问。
沈东湛摇摇头,“没事。”
“那就是有人想你了呗!”周南笑着打趣,“你看哈,一想二骂三风寒,您这就打了一下,估计是谁念叨您呢!”
沈东湛横了他一眼。
“您别用这样的眼神,卑职孤家寡人尚未娶妻,除了阎王爷,谁还能惦记卑职?”周南凑上前,“爷,保不齐是那阉狗在背后骂您呢!”
沈东湛俊眉微凝,“无端端的提她作甚?怎么,心心念念的,想入东厂?要不要我替你引荐?”
周南只觉得裆下一紧,当即赔笑道,“别!卑职尚未娶妻,不代表不娶妻……咱还想给周家留个后呢!爷,哎,您去哪?”
“找人算账。”沈东湛沉着脸。
队伍在山林间安营扎寨,明明可以前行,奈何这睿王就是不肯往前走,一味的拖延行程,底下人不说,沈东湛却是心知肚明,无外乎怕死嘛!
既想要功劳,又怕自己殒命,于是乎一路走一路纠结。
睿王李珏这会正在小湖边站着,与心腹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东湛不用听也知道,说的无外乎两点:一则尚远的近况,二则殷都的动静,他不能因为一个定远侯,让自己丢了殷都的一切。
林子里。
沈东湛怀中抱剑,背靠着树干,“出来!”
四下,安静得只闻风过林梢声。
“我数三声,再不出来就打断你的腿,看你以后怎么四处跑。”沈东湛可不是开玩笑,锦衣卫与东厂不同,但也仅仅是手段和目的不同。
那股子心狠手辣劲儿,却是一模一样的。
树叶嗖嗖落下,妙笔书生俏生生的立在树旁,眉眼间凝着些许嗔怨,“指挥使大人委实心狠手辣,早知道这样,就把指挥使画得面目狰狞一些。”
“苏幕让你跟着的?”沈东湛问。
妙笔书生轻哼,“咱家爷才不屑……”
大拇指轻弹,沈东湛的剑,出了一点点的鞘。
“爷是担心沈指挥使。”妙笔书生一副“你没心肝”的表情,纵然轻功好,却也不是百分百能逃得出沈东湛的手掌心,所以他这心里满是怨怼,“我就是个作画的,指挥使若然是真英雄,何苦为难我?”
沈东湛差点被气笑了,“何苦?”
“可不是嘛!”妙笔书生别开头,气恼道,“我这厢什么都没做,沈指挥使开口就要打断我的腿,回头我得在我家爷那儿,告上一状。”
沈东湛:“??”
他们哪来的这般自信?
觉得他沈东湛,怕了她苏幕?
瞧着沈东湛面如墨色,妙笔书生心下一紧,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打个趣儿罢了,作不得数,莫、莫放心上!”
“晚了!”沈东湛冷剑出鞘。
这可把妙笔书生给吓坏了,差点没跪下来喊爹。
“我什么都没干,就是画了您这一路上的冷脸!”妙笔书生快速将袖中的东西取出,“都在这了,再没多的!”
沈东湛一个眼神过去,妙笔书生急忙将画纸悉数递上。
他就知道,苏幕不在,这帮废物怂得跟草包似的,压根不敢反抗,只需要吓唬吓唬,就什么都招了。
东厂?
呵。
看看,这都招揽得什么狗屁玩意?
看到画的那一瞬,沈东湛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这画的什么玩意?”
之前去定远州,画得虽然有些潦草,但终究还是挺像模像样的,可现在呢?把他画得跟鬼一样,三两笔就结束了,似乎只要个大概而已。
“真是难为了苏幕,把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收拢起来,干这些不着调的事。”沈东湛裹了裹后槽牙,“这东西,都拿回去了?”
到了这时候,妙笔书生哪敢再嘚瑟,苏幕不在,他铁定不是沈东湛对手,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寄回去了一些。”
“呵,你不去盯着睿王,老盯着我作甚?”沈东湛气不打一处来。
妙笔书生想了想,“睿王若是知道,怕是回去……要剥了苏千户的皮。”
“所以,你们便觉得我锦衣卫好欺负?”沈东湛想着,平素对这些东厂之人太过宽容,以至于他们都觉得他沈东湛,是个心慈手软之辈。
这话,妙笔书生可不敢回答。
“把我画得这么丑,是特意讨苏幕欢心?”沈东湛扯了扯唇角。
还真别说,妙笔书生是这个意思,反正苏千户看得出来这画上那个人是沈东湛就成,别的都无所谓。
妙话。
“回去告诉苏幕,再敢派人跟着,就别怪我不客气。”沈东湛转身就走。
妙笔书生急了,“哎,我的画!”
“没收!”
这东西要是寄回去,岂非成了笑柄,够苏幕笑上大半年。
东西没了,人还不让跟,这要是回去,还不定要怎么罚他,可不回去……妙笔书生绝对有理由相信,沈东湛会打断他的腿。
思来想去,还是离开为好。
“爷!”周南行礼,“睿王殿下请您过去。”
沈东湛皱了皱眉,“睿王?”
再有两日就到了简城附近,眼下已经是定远侯的监视范围,所以睿王急了,想要有什么决定决策,也该在这会……
“是!”周南有些犹豫,“爷,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沈东湛紧了紧手中的画纸,“不是恐怕,是肯定。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