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病了是真的,可并没有说的那样严重。未曾性命攸关固然是好事,但外公为何会急切的要母亲回来?
云想容敛额起身到了外间,见姨妈又在咳嗽,道:“韩妈妈,劳烦您一并也给我姨妈瞧瞧吧。”
韩婆子笑着道是。
孟玉静却连连摇头:“不必了,大夫给我瞧过,也开了方子,只不过这几日我没有好生吃给耽搁了。”
“那恰好让韩妈妈瞧瞧,在给您开方子才是。”
“药哪里有乱吃的。”孟玉静微笑着对韩婆子说:“我并非质疑韩妈妈,只不过不敢将药吃重了。”
孟玉静既然这样说,韩婆子断然没有追着她给她医治的道理,就笑着颔首,下去吩咐熬药事宜。
云想容对曹氏不大担心,却更担心孟玉静。她这个重生而来的,知道孟玉静的寿元多不过一年了。而孟氏却拒绝让韩婆子诊脉,也可以说,她是拒绝韩婆子在娘家人面前诊脉,难不成她已知自己的身体状况?
云想容觉得自己既知道情况,就该尽力一试。
她被安排在上房东侧的偏院住下,英姿、柳月和柳妈妈、韩婆子也一同住在厢房中。孟方还派了四个知好知歹的三等丫鬟来伺候。
次日清早,云想容起身用过了早膳,就先去了曹氏的屋里问安,见了孟玉静,笑着问:“姨妈,怎么没见表哥?”
孟玉静想起儿子,眉宇间带着轻愁:“那小子,前些日子说是去应天府了,一跑就没个影儿,连个信儿也不给家里来,东府你两个表哥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你晏表哥却说什么都不成婚,说了多少亲事都没成,功名也就止步于秀才,每日只见他在外头胡扯……”
孟玉静先是陈述,到后头已是在抱怨了。
云想容知道楚晏的性子,如今他铁了心的要混黑,开钱庄,放印子钱,给人看场子……现在大半个兴易县黑道无人不知晏大少的名字,他做这个,面上是瞒着家里人,可孟玉静夫妇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早些年龚茂国还未博功名时,他有这个智囊在,盘口得的多,生意做的也好。后来龚茂国成了两榜进士,候了个应天府理问的缺,成了从六品的官,要到任上去,他问事就不那么方便了。
才刚孟玉静说楚晏去了应天府,八成就是去见龚茂国的。
“姨妈不要焦急,表哥并非不知分寸的人,等过些年大了,稳重了,自然就会回心转意的。”
“好啊!竟然趁着我不在家在背后编排我!”
云想容话音方落,不等孟玉静回答,湘竹门帘子一挑,走进一中等身材的青年,他身上穿了件象牙色细棉布的直裰,头戴书生巾,生了一张容长脸,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自透着一股子儒雅书卷气,又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豪爽潇洒之风。二者矛盾的结合起来,却并不突兀。
“晏表哥。”云想容站起身颔首招呼。
楚晏笑着给云想容还礼,目光有好不掩饰的惊艳,“一年不见,卿卿出落的越发好看,都快让我看痴了。”话虽然说的轻佻,但语气诚恳,是真诚的夸奖。
云想容抿唇而笑。
孟玉静却被他气的不轻,掩口咳嗽了起来。
楚晏忙扶着母亲,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担忧的眉头紧锁:“娘的身子还没好呢。”
“有你这个不孝子,我不被气死已是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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