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下来,只要她稍稍注意一些,事情会办得很快,到时候外面的人纵是有再长的手,也管不了既定的事。
那时候马婕妤以为她已经晕过去了,其实没有,她只是没有力气再反应,甚至连疼痛也再激不起她一丝反应。可就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已经没有了反映的力气的一个弱女子,谁能想到她竟会拼尽自己周身的力气爬出这院子,直到到了离那小院很远的一口枯井边上才停下,随后毫不犹豫的跳进去呢?
谁能想得到,谁能想得到……
总之,马婕妤定是没有想到的。
也是因为这样,在君泱去向坤姑姑说明情况的时候,马婕妤安排的那些本应“无意”路过小院门前的人并未在那小院里看到尸体,甚至进去之后,也没有看到里边有一个人。这样的天气十分阴沉,加上心底有鬼,自然是看什么都带了些恐怖的意味。
犹疑许久,带头的那个女子终于有些毛骨悚然,这时候有风挂过树枝,带来阵阵喑哑声音,像是有人在低泣。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叫,身后几个人于是也随着惊叫一声掉头就跑,而那带头的女子也终于撑不下去,跟着她们一同惊叫离开……
这是一个失败计策中的一环,也是一段无人知道的小插曲。
而此时,君泱正在坤姑姑的住处,即便是看着坤姑姑吩咐下去寻人也还是满心焦急,虽然坤姑姑一直在安慰她,但很多时候安慰都只是一件无实际意义只能稍微安抚人心的事情,起不了半分作用。
可是,与安抚一样,着急和心焦也是毫无作用的事情。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温晚只是她的婢女,可是在君泱的心底,温晚与温采都是她的妹妹,这些年来的情分不是说说而已,而妹妹丢了,怎么可能不着急?
被劝着到小院里等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候,仍是没有一点消息,君泱与温采都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冬日总是天黑得快,刚刚还是傍晚,很快,天便完全黑了下来,君泱颇有些坐立不安。
只是,正当想着干脆什么也不管了起身直接出去寻她,却不防忽然有风将窗户吹开,桌子上的一豆烛火被一颗飞进来的石子打灭,君泱一愣,很快转头朝着窗边望去,刚一转头便正看到刘康身手敏捷一跃而入,一个手刀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温采敲昏,直到把温采放到榻上,这才对上君泱的眼睛。
“你知道温晚在哪里吗?”
不管不顾直接就是这么一句话,君泱的心情急切,一时间真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可是,却见眼前男子闻言闪躲,偏开头不去看她的眼睛。
君泱见状,心下一沉,“温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了?如今,如今又在哪里?”
问出这些话的时候,君泱很想得到回答,又很害怕得到回答,她害怕,那个答案不是她想要的,更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沉默良久,刘康终于还是回了头,望向君泱,只是眸中却带了几许复杂。
“如果我说她死了,你会很难过吧?”
闻言一颤,君泱像是不可置信似的,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其实不是没有预感会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总还抱着几分希望,希望那不过是自己胡乱的猜测,希望那是自己的杞人忧天。可是,可是现实却往往容易给人当头一棒,叫人不能抱着侥幸心理,打破人的所有希望。
刘康不语,君泱亦是一时无言,事实上,现在的她只觉得头都是晕的。温晚不过跟在她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在这宫中与谁都没什么交流,更谈不上能有什么仇怨……而这样说来,她若真是死了,不是意外的话,就一定是因为她。
过了一会儿,君泱忽然开口,问的自然是关于温晚的事情。
“她……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吩咐人将她带出掖庭葬了……”
君泱一顿,“葬了?为什么葬得这么急?是有什么事情么?”
是谁说直觉这种东西往往不可信?其实直觉最是可信,许多人都觉得它不可信,那不过是认为这是没有依据的事情,不过世间万事万物实在是多,哪里都能寻到一个所谓依据呢?
“没有。”刘康的目光诚恳,“且先不说在这个地方是非总是多些,若是忽然发现一具尸体,又让人发现了那是平素跟着你的亲侍,只要有人稍稍安排,这就是一件蹊跷却并不难解决的事情。再说,死者为大自然该入土为安,你也不忍心见曝尸在外,对吧?”
君泱低眼垂首,看不出半点情绪。
过了很久,君泱才再次启唇。
“谢谢,不管是在这里的打点,还是关于,关于温晚,都很感谢。只是,我却有一件事情想问,却不知定陶王是否知道。”
“什么事情?”
君泱微微咬唇,“温晚……温晚她,她是怎么离开的?你方才说‘只要有人稍稍安排’,而那个安排的人,那个人是谁?”
刘康似是不知该不该说,踌躇半晌,却还是告诉了她。
当宣明殿那三个字出口,刘康只见君泱一颤,却是再无旁的反应,半晌,才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君泱不能理解,她已经被发落到了掖庭,已经失去了刘骜的所谓“宠爱”,她不知道为什么马婕妤却仍是不放过她,不止不放过她,甚至不肯放过她身边的人。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种人,不止要牢牢抓住自己的东西,还喜欢剥夺别人的东西,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