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雨仍未停,这样连续几日的细雨让深秋的天气陡然再凉了数倍,已有初冬的感受b>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中,一只魅蓝蝴蝶在夜雨中如萤火般忽明忽昧,诡美地穿梭在树林中,而它身后,紧跟着一抹绀蓝的修长身影。

他没有撑伞,甚至忘了以灵力屏开雨水,一张苍白平淡的面容神情木然,却有一对浮着焦急之色的倾绝美眸。

她那一扔,真的很远,而他的灵力不仅在今日给她吃了许多,还因克制香气受损一时半刻无法恢复,这么一找竟找到了入夜。

那只蓝蝶终停步不前盘旋于半空中飞舞片刻后,才落于地面如光影消逝,他神色痛苦的双手紧握在心口处,那张容颜苍白如纸,依稀可见他握着的是一把沾满泥水的桃木梳。

因这个动作,他无意触碰到隐在心口处繁复的帛巾,眼底浮起一丝苦笑,相传鲛人以歌喉换一双人腿,而他,如何能换一具可陪伴她身侧的躯壳……

她今日的话,恍惚就像是她已清楚了他的不同之处,而他又如何面对她,在人世久了,他太清楚这样的自己是多么令人恶心,耳畔似乎都回荡着云清的冷嘲狂笑,他不堪,而她,在他心中还是一如当年少时美好的模样,会甩也甩不掉地送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借酒装疯的跑他房中来吐他一身,却又会雕刻了这么一把桃木梳……

转身之际,清风瞳眸微缩,被风拂得斜斜落下的细雨成丝,不远处月白丝绢伞下,那人细长的美眸如沁染了幽蓝光泽的墨玉,正似笑非笑的凝着自己。

记得人说秦晟裼需得两日才能折回,却不料会连夜赶回,他垂下眸光,将桃木梳小心揣进衣襟中,“殿下,有事?”

“没有。”秦晟裼的声线带着生来的华丽,缓缓出声,眯起长眸依旧凝着他。

他身披贵气的雪貂,笼在披风下华美至极的月白重衣,衣角染了不少泥点,可见一路奔波很是匆忙,这眼神却透着几丝警告的意味,他心中早已堤防自己。

两人在林中相视而立,谁也没有开口再说一句,彼此的眼中都浮着一丝淡淡的莫名敌意,而此时,刀剑碰撞的声响却在远处响起,有人惊呼出声,“着火了!着火了!”

秦晟裼一惊,回头就见马车停靠处已是一片火海,这种细雨纷飞的天气,很难助长火势,但那漫天的火光就这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夜雨中蔓延滋长!

墨蓝的长眸底闪过一抹阴冷的杀意,随即一个旋身往火光处极快掠去,清风见状亦想跟上,却不由停下了脚步,美眸紧紧盯着火光连天处,火光恣意在他眼底燃烧着,那双美眸却瞬间失去了光彩,只见那袭月白身影已如浮光掠进火海之中,他覆手在心口隔着衣料握住了那把桃木梳。

湿透的车帘全都燃了起来,空气中是浓郁的火油味道,外面已乱成一团,打斗声划破静谧的夜色,秦无色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角落失神,直至热浪涌来灼得皮肤生疼,她才抬起失神的眸望了一眼火势汹涌的车厢,顿时眸光一凛。

她旋即起身欲跳出马车,刚靠近车壁,滚烫的火舌让人根本没法靠近,再细看,熊熊火焰之下,车帘外密不透风的覆了一层油布,有人想将她活活困死在车厢中。

浓烟四窜,眼下情况即使不被火烧死,也会闷死,没有脉搏不代表她不需要呼吸,手腕一转带起一道银白光芒直刺车帘外,火势中,一道月白身影飞掠而入,带起一阵油布撕裂开来的吱啦声。

他落在她眼前,她怔了一下,火光虽将车厢内照得通红,黑烟却迷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依稀见他在冲进来那一霎,长发美轮美奂地散落满地,过长的发尾却已被烧了起来。

“你的头发……”

“没事就好。”他突地死死抱住她,嗓音有些害怕的颤栗,随即脱下身上的雪貂披风,雪白绒绒的毛尖湿漉漉的,因夜雨中赶路即使撑着伞也不可避免的被雨淋湿,此刻却正好用。

他将披风裹在她身上,再将她拦腰抱起,“抱紧我。”

她依言搂紧他纤长的颈脖,由他紧抱着从火势中冲了出去,她头贴着他的颈脖,能嗅到他身上没有熏香,只有一股雨水潮湿的味道,他的衣衫有几处浸湿的痕迹,仿佛都能窥见,他为了更快赶回来的匆忙,伞也遮不住被风吹斜的雨丝淋在他身上……

“拨一队人马护安阳先入皇城。”他侧过脸指示着迎敌的晏睿,一手袖下滑出寒芒乍现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将燃烧的发尾削断,伴着火苗的发丝随风飘散。

秦无色怔了一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缘无故断发对人而言是不敬亦是不祥。

若非看破红尘的出家人,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头发,不同长短的发只是生长的速度不同罢了。

心闲生发,神智恍惚时没了过多烦恼的他才生了那么一头长及捶地拖曳的青丝,而此刻,他的发其实仍然很长,堪堪捶地。

她忍不住掬起他一缕发丝,如云锦般的丝滑触感,他垂眸望了她一眼,又是一愣,那双眼睛,瞳仁仍如紫色花海的漂亮,却不再是连眼白都没有的诡异,只是不知是否浓烟缘故她眼眶很红,睫尖也丝丝缕缕的雾气萦绕,他心生刺痛,眸光柔软下来,“头发太长了也很不便。”

“断发不祥……”她喃喃开口,似乎有些失神。

“是结发之喜。”他口吻宠溺,趁此将两人的一缕发丝绑在一起。

她凝着他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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