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刘安胜以及潮州众官员,心里都很奇怪:神殿派来的这位端木祭司,怎么还带着一个小孩子……
尽管迷惑,然而谁敢提出疑问呢?毕恭毕敬将端木琪加上林遥迎接进刺史府邸,刘安胜便让其他官员散去了,其他官员自然明白没有招待祭司的荣幸,况且还是女祭司。
刘安胜略备的薄宴,却是山珍海味,由夫人、女儿作陪。林遥看到满桌子的菜色,闻着都是很好吃的样子,心里免不了又新奇一番,只不过本尊为妖万年里,吞噬了太多生灵荤腥,为人拥有地魂的这六年多来,感觉人生的五味、以及七情、六欲,虽然不忌荤腥,胃口却真的是变了,更偏爱素食。
“遥儿,你要吃什么?姑姑帮你夹…”端木琪拿起筷子。
“吃…”林遥双腿一曲想站在椅子上自己动手,想想又放下去了。
“龙虾…”端木琪沿着林遥的目光,夹了两只过来。
林遥也就没再挑剔,从面前的碗里夹着一只,便吃了起来。然后发现,姑姑微笑地望着他吃,刘安胜、刘夫人也笑眯眯地望着,刘小姐也在微笑,只是感觉刘小姐的笑容里,又有点愁眉苦脸的样子。
二八年华的少女,青春很美好,笑容里夹杂着那么点愁绪,看起来挺楚楚动人。林遥愣愣地环顾,见他们都不动筷子,只有自己小嘴里咬着龙虾,感觉还着实有点尴尬,也确实有点饿了,随即坦然吃着,任由他们看个够,心想:我已经很低调了……
“端木祭司,也请用菜。”刘夫人开口道。
“好。”端木琪应着,又说道:“你们也都吃吧!不用招呼我。”
大家这才全都动起筷子,刘安胜心想:眼前的端木祭司,若非带着个小孩子,估计是不会接受宴请,如此情形看来,应该可以留她们在府邸安歇。
这餐晚饭,端木琪吃得很少,主要动筷子是给林遥夹菜、然后望着他吃。非酒席,一顿家宴用不了多少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刘刺史,说说虫灾的具体情况如何?”端木琪相询道。
“下官以往在别的州县任职,也曾遇到过虫灾,都是祸及稻田的蝗虫灾害,然而此次却并非稻田受害,而是我们人受害了。”刘安胜叙说道。
“蝗虫咬人?”端木琪不禁问。
“不是蝗虫,是臭虫。”刘安胜回答,接着又述说道:“下官是两年前的春天,来到潮州任职的,起初发现晚上睡觉有虫子咬,也没有在意,哪知这年秋天,忽然失眠难以入睡,一熄灯趟上床,全身、特别双腿双手,就有奇怪的痒疼。开始以为是蚊子,点上灯往蚊帐里找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然而一熄灯趟上床,又是四处痒疼难耐,较被蚊子咬到更为难受。于是,下官忽然点亮灯盏,这才看见有虫子发现光,正四下逃窜…”
“下官忙不迭捏死了一只,却闻到股刺鼻的香味,然而流出来的全是我的鲜血,整个晚上真的没法入睡,次日拿着这只死虫询问同僚,被告知是臭虫,又被告知他们也同样是,每天夜晚都受臭虫困扰,还被告知整个潮州城的人们,都受到臭虫的困扰…”
“我们当即商议,全城灭虫,床板、席子、被褥等等全部清洗、曝晒,抖出来的臭虫一律捏死,然而当天晚上睡觉,不但无法安宁,还被咬得更加难受。之后我们天天费尽心思灭臭虫、却天天有,灭一次、当天晚上反而被咬得更狠,弄得每个人都是遍体鳞伤,直到后来不灭它了,反而舒服点…”
“后来听同僚告知,臭虫少了并非那么回事,而是冬天来了的缘故,臭虫怕冷才因而没有那么多,第二年还会出现。南方的冬天实在太短暂了,舒服的日子没过多久,被臭虫咬的日子果然再次到来,臭虫的数量也感觉是越来越多…”
“直到本月上旬,有两个年轻人抽风死了,很快就又传染了五个人,下官迫不得已将此五人迅速隔离,继而派人快马将虫灾情况奏报朝廷。”
“这五人,现今的情况怎么样了?”端木琪旋即问道。
“每天都送饭,不知…”刘安胜顿了一下…
“立即带我去看看。”端木琪站起身来道。
“好,端木祭司请。”刘安胜顿时也起身回应,在前引路。
“姑姑…”林遥下了椅子,追了上去。
“遥儿,你跟刘夫人、刘姐姐在这里,等姑姑回来。”端木琪说道。
“噢…”林遥停步应了一声,记得娘亲叮嘱过要听姑姑的话。
“婷儿,照顾好小公子。”刘安胜交待了一句,引着端木琪而去。
“端木遥,来姐姐这里。”刘小姐招了招手。
“你叫刘婷?”林遥站在那里没动,随口问了句。
“是呀!端木遥真聪明,让姐姐抱一下。”刘婷莲步走过来。
“刘婷……姐姐。”林遥不乐意叫姐姐,但还是叫了,“可我不叫端木遥,我叫林遥。”
“啊?你叫林遥呀!”刘婷哑然失笑,心道:这侄子跟姑姑却也不同姓。
“是呀!刘婷姐姐真聪明。”林遥扬扬脑袋瓜子。
“让姐姐抱抱。”刘婷啼笑皆非,弯下腰来伸出双手。
“不抱。”林遥身子一扭,便溜了开去。
“非抱不可。”刘婷紧追不放,却哪里抓得住。刘夫人坐在那里,望着女儿逗小孩子,却反而自己吃瘪,默然微笑着。
一个碧玉年华的少女,就这样追着一个韶年小孩,绕着桌子不停地转圈圈,林遥悠然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