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嗯?”林遥转身,见到那小河螺精可可又爬到水缸口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可可愣头愣脑地问。
“我叫林遥!”
“林遥。”
可可便即叫唤了一声,转眼却又溜下水缸里去了。
面对这个没有礼貌的小河螺精,林遥真是感到有那么点无可奈何,只能摇摇头,独自呵呵了。
林遥不多说什么,由得它们各自欢喜,到这个时辰,当然就要去吃早饭了。等林遥回到东厢房,也不见他说什么,一如往日那般坐在窗前看书,隔音结界内,依然宁静。
太阳逐渐升高,东厢房里的光影逐渐缩小,渐渐地消散在窗外。
“少爷。”水仙花儿雪雅忽而轻声的叫唤道。
“怎么了?”林遥抬首问。
“没有阳光,感觉好冷。”雪雅回应。
“你要照平常那样吸收天地精华,不要想那么多,就不会觉得冷了。”
“哦。”
雪雅旋即依言而行,天地灵气汇聚自然而然激发妖丹的热量,片刻间果真就感觉暖和起来。埋首继续看书的林遥面带微笑,对于已然结丹的妖修,若是连这点程度的寒冷都没法轻松抵御的话,几百年的岁月那还不白活了。
两天后,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依然明媚,雪在融化。
“少爷……”
听到这个声音,悠闲看书的林遥抬眼望向雪雅,却发现这声轻微的呼喊,并非来自她。
恍然之间,林遥自然清楚了这呼声出自谁,转首望向水缸,心头却不免有点好奇。因为鲤鱼精惟有在前天的清晨取名那会,林遥询问到她,才听她回应了林遥那么一句话,平常就只是私底下跟小河螺精嘀嘀咕咕,除此之外都没见她开口过。
“云秀,你有什么事吗?”林遥顿时问。
“我…”鲤鱼精云秀欲言又止。
“你说吧!”
“我想听你……读诗…”
“读诗?”林遥愣怔了一下,不禁莞尔而笑。
“可以吗?”云秀轻柔的声音,沉鱼出听。
“我读《礼记》给你听吧!”林遥轻巧的回应道。近些天来,林遥手上这本《礼记》正看得过瘾,而《诗经》已然放回了书房,却是没那么大热情了。
“好。”云秀分不清《礼记》是什么,只以为是诗的篇名。
“那好,我现在就读读这篇《中庸》给你听。”林遥跳下椅子,手上拿着翻开的《礼记》却并不放在眼前而是负在背后,神气的昂首挺胸,“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清朗的读书声,在东厢房里走起。聆听着林遥读书的四个生灵,云秀、雪雅、可可、哨哨那是一个比一个更加的摸不着头脑。读书声还在持续着,《中庸》篇有三千五百余言,相对于短则几十字、长则几百字的诗篇,可算是很长了。
云秀原本想听《诗经》,林遥给她读手头上这部《礼记》的《中庸》篇,倒也并非随便的敷衍了事。因为在这篇《中庸》里,出现的“诗云”“诗曰”比“子曰”还多,那是包含着不少《诗经》的内容,更不乏关于这些诗句的高见妙解。
林遥整篇《中庸》读下来,整整一刻钟过去,而三个小妖精沉浸于绕梁之声,全都是云里雾里了。三个小妖精显然难以明白,毕竟灵魂不完整,更何况是初次听闻如此至理,即便是十分聪慧之人,只这么听一遍,能够理解的内容,恐怕也有限。
林遥的读书声歇止了,东厢房寂静了。在寂静之中,林遥却听到水缸里,有个微妙的声音嘀嘀咕咕,那是鲤鱼精发出。
“诗云:‘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子曰:‘声色之于以化民,末也。’诗曰……”
细听之下,原来鲤鱼精云秀在默默记诵着,林遥不禁微微笑了。孔夫子曰过:“有教无类。”云秀虽然是妖精,但瞧她这用心记诵的态度,不正是孔夫子在《中庸》里所曰“好学近乎知”的真实写照么?
水缸里的云秀嘀咕完这末尾几句,毫不懈怠地从头嘀咕起。林遥背负着双手,悠然地望着窗外,静静聆听着。一遍下来,林遥听她独自默念正确的内容,不过三成而已。
忽而,云秀又从头嘀咕起,林遥也静听下来,她这一遍默念正确的内容,更为减少了。
云秀再次从头嘀咕起,林遥听得她默念正确的内容,只有两成左右了。
云秀冒了冒泡,再再次从头嘀咕起……
林遥并不为之捉急,却是心有戚戚焉,想到自己曾经如鲤鱼精这般年岁时,混迹人间迷茫的孜孜以求,还真有点怀念。
俗语有云:“工夫不负有心人。”云秀孜孜不倦,如此努力的下工夫,上天照样也不负有心之妖,硬是让她记住近二成内容。
半天一夜,悄然过去,又是阳光灿烂的上午。
“少爷……”
云秀轻柔地叫唤道。
林遥在窗前的椅子上回首,向水缸望去。
“什么事?说吧!”
“你能再读读那篇《中庸》么?”
“能。”林遥利落答应,跳下椅子、豪爽的踱起步子,“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
转眼又是六天过去,林遥手上的《中庸》篇,已是每天一遍的一连七天,那就是读了七遍。云秀通过七天来的不懈努力,倒也将整篇《中庸》给牢牢地记在心里了。
这天傍晚,林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