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晨看出祖父的心思,更看出甘月功的不怀好意。
甘家人都因定远侯对穆文仁的偏爱而不悦,逮了机会想丢他的丑。
她怎会让他们如意。
穆锦晨走近定远侯,仰着小脸道,“祖父,您有誓言在前,不能为他人治病,就让我来试试,祖父您正好可以检查我这些日子的功课完成得如何。
祖父,好不好吗?”
她拉了定远侯的胳膊撒娇。
这是为他不出手救胡铭寻了个借口。
同时也借他之口来治胡铭。
不然,胡铭可是胡家的心肝疙瘩,定不放心让她来治。
“这……”定远侯神色犹豫。
在外人看来,他是在考虑要不要穆锦晨去为胡铭诊治,又或者能否违背誓言出手救胡铭。
对孙女儿及时的解围十分感激,没在外人面前丢人,不过也十分惭愧。
学医十几年,竟连一个病人都治不了,真是愧对‘医’的名号。
不过也不肯定穆锦晨能不能治得胡铭,这口不好松。
甘月功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下穆锦晨,而后问定远侯,“侯爷,您为何发誓不为他人看病?”
赤果果的怀疑穆锦晨之言。
“这位伯伯,这可是我祖父的个人隐私呢。圣人言,窥人隐私者,小人也!
我是小孩子都知不能随意打听别人的隐私,伯伯是大人,不会不知道吧?”穆锦晨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犀利的言辞。
在场其他人均面现诧色。
此刻他们并不在乎定远侯是否真的有过誓言,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穆锦晨身上。
既讶异她的反应能力,又讶她小小年纪说话会如此的尖锐锋利,令人无法招架。
小小孩童能逼得堂堂光禄寺署正哑口无言,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有几人看着她不住的颔首,目露赞赏之色。
定远侯看孙女的眼神几乎软得要化了,满心的欣慰。
人人都说长辈庇护晚辈,可现在颠倒了过来,晚辈在庇护长辈。
宁氏远远的看着,唇角向上勾出最美的弧度。
王宝英几乎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穆锦晨。
圆圆妹妹真是太厉害,敢这样说话。
要换作是自己,肯定不敢的。
甘月功一张白面上顿时现出红色来。
既尴尬又怒。
尴尬的是一时口快,问了不该问的,怒的当然是穆锦晨过于锋利的言辞让他一时下不得台来。
他讪讪的对定远侯笑了笑,“不管侯爷有何誓言,人命当前最重要,侯爷请便。”
而后隐入人群中,不再说其他。
但这句话还是逼着定远侯出手,只有他出手,才能让别人看笑话。
穆锦晨则直接走向胡铭,伸手向他脸上摸去。
“你做什么?”大甘氏见她过来,立马用身子挡住胡铭,满脸的怒色。
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大甘氏一来不会忘记宁氏给她的难堪,二来担心穆锦晨伤了胡铭。
穆锦晨正色道,“胡老夫人,胡公子抽风厉害,要给他掐人中,让他暂时冷静下来。”
对抽风严重的小儿,可用指头掐上唇中间的人中穴及双眉中间的印堂穴。
“侯爷,我家铭儿的性命可容不得这般轻视,您既不能出手相救,那就罢了,怎可让一个孩子来胡闹。”大甘氏看向定远侯,咬着牙怒。
不管定远侯医术到底怎样,他不出手就是见死不救,为人不仁。
可他却同意让一个几岁的孩子来为铭儿治病,这根本就是不将铭儿性命放在眼中,实乃可恨至极。
“胡老夫人您误会了,我不是……”定远侯忙解释。
可大甘氏根本就不想听他的解释,对着儿子胡云山挥了挥手,干脆的说道,“大郎,我们带铭儿回府,让你爹寻耿太医来治。”
这提议深得胡云峰之心,忙点头应了,低身将儿子给抱了起来。
对于定远侯的医术他都不放心,何况一个几岁的孩子,让她来给儿子治病,简直就是荒谬。
你们穆家如何宠孩子是你们穆家的事儿,可不能拿我家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胡云山这样想着,勉强的对定远侯挤出一丝笑容来,“侯爷对不住了,我们先回了。”
而后又对着其他宾客微微低了下身子,算是致歉,匆匆往门外走去。
穆文仁正好匆匆从外面进来,见胡云山抱着胡铭出去,忙道,“胡大人,客房已收拾妥当,请随我来。”
“世子不用麻烦了,我们先带铭儿回去,扰了大家雅兴,改日再来登门谢罪。”胡云山急急说道。
然后在穆文仁疑惑的眼神中离开。
大甘氏也未与汪氏打招呼,就匆匆带了丫环离开,连汪灵玉都不管了。
汪灵玉此刻正在嘉和堂内睡得正酣呢,可不知儿子得了急病。
对于这样的结果,也在穆锦晨的意料之中。
她有些无奈的看向定远侯。
定远侯双唇紧抿,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心中是五味杂陈。
宁氏也很无奈的嗔她,“你呀,总是不听母亲的话,又受委屈了吧?”
“不委屈。”穆锦晨认真的摇头。
不怨别人不相信自己,只因自己年纪太幼。
相信总有一日,大家都会相信她的医术。
王宝英低声问穆锦晨,“圆圆妹妹,你会为人治病?”
黑得发亮的双眸中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穆锦晨轻轻点头,“以前学过一些,如今又跟在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