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毒,武林所不齿,大部分绿林中人同样不齿。不过还是有人用毒,直用到令人闻风丧胆,避之不及,那便成了敬畏,好比蜀中唐门,南诏雀门。
慧心师太以一敌五,本就难以分神,怨鬼把毒从指间泄出,轻易便得了手。慧心师太自知不妙,运功抵毒,手上不觉慢了三分,被五鬼逼得招架不及,险象环生。
远聆见师叔有难,当即撇了种林不管,直奔五鬼,也亏得种林一开始便不舍得这貌美的尼姑,不曾用尽全力,这才使得她轻易走脱。与此同时,花溅泪再次祭出“望帝惊魂”,也撇了刘鼎,来救慧心师太。
种林和刘鼎自然不肯任其援手,再次跟上。厉鬼早看在眼里,回身拦住花溅泪,色鬼也拦住了远聆,后面种林、刘鼎又至,两人便难以再进半步。
远聆被色半路拦下,近不了师叔身旁,不由着急起来,非但如此,她还要面临着色的言辞轻薄。远聆年纪轻轻,未经人事,哪里受得住这般欺辱?她心中波动,剑法便露出了破绽,色几欲得手。花溅泪被厉和刘鼎截住,也是自顾不暇。虽然少了二人夹攻,慧心师太一样岌岌可危,只不过她看到花溅泪来救的那一刻,心中热火流转,手上似乎又多了一些力气。
魏尺木远远地瞧见远聆危险,他与远聆有同台之缘,终是不忍这稚嫩的小尼姑就这般死了,几个纵身,便来到了战场垓心。魏尺木当即一脚踢飞色,又一掌拍开围着慧心师太的三鬼,将远聆与慧心师太都带了出去,只不过转眼间,已远离了战局。
这时色才反应过来,大骂道:“你他娘的魏尺木,又来坏我们五鬼的好事!”
话音刚落,屁股上又挨了一脚。原来是种林见色大骂魏尺木,忘了刚才的“一唱一和”,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力道还不轻,直把色踹了个四肢朝天,然后他没事儿人似的朝魏尺木追了过去。
厉见魏尺木出手,心中火气更大,新仇旧怨,更难消解,便带着四鬼退出战场,好找水默理论。至于刘鼎与花溅泪,两人依旧难分输赢。
魏尺木先帮慧心师太把毒逼了出来,让其自己调息。远聆已经记起了这个青衣少年,欢喜道:“原来是你!”
魏尺木笑道:“远聆师妹别来无恙,我看你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
远聆不料魏尺木还记得她的名字,又见他称呼自己“师妹”,应是因为当初自己于擂台之上唤了他一声“师兄”,她心中雀喜,面上微红,竟再说不出话来。
“尺木,尺木,刚才那个鬼骂你,被老子狠狠踹了一脚!”种林先来邀功。
魏尺木再看过去,战场开始惨烈。断臂残肢,不绝于目;嘶吼呻yin,不绝于耳。有人一剑杀三人,有人被几人乱刃剁死,也有人刀口舔血,愈发神勇。
绿林三亭去了一亭,武林也死伤近半。众多盐帮舵主、堂主被各大掌门和高手伤亡殆尽,其中那曹州舵主曹牧之便被归流风毙于拂尘之下。同样,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也多是负伤在身。
妖僧与萧下的搏杀还在继续,似乎他二人之间是另外一个战场,也似乎他们的胜败决定着这一战的胜败。
妖僧的《无相擒拿手》已经换成了《开碑金刚掌》,萧下《秋风落叶掌》也换成了《梁间落月剑》。
《梁间落月剑》是当年杜甫梦李白所感悟的剑法,颇得李太白的神韵,杜门也只有历代掌门才能参研,萧下已经领悟得七七八八。杜门无论是掌法还是剑法,都讲究一个“落”字。落而复起,落而复返,是其中真谛。
萧下终于掣剑在手,江湖中很少有人见到过萧下出剑。这剑芒如淡淡月芒,这剑吟如滚滚轮动,正是掌门佩剑——“车辚剑”。
“车辚剑”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也不是杜甫所造,而是当时一位要参军的铁匠,在路上听了杜甫的《兵车行》,触动心弦,便打造出了这柄剑。此剑剑身凸起的纹络犹如一个个的车辙,鸣动之音好似车轮碾动,因此得名“车辚”。其余之处虽然普通,却别有一番古朴的味道。
这造剑之人也不是什么旷世名匠,但其造剑的手法已颇有心得。只可惜等这个铁匠参军回来,杜甫已离人世。后来,这把剑便落到了杜甫的子孙手中,成为了杜门掌门的佩剑。
《开碑金刚掌》暗含金刚之力,最是刚猛无比,可以手格猛兽,也可以掌裂碑石,而到了妖僧这种境界,便可以手接利刃。只见掌剑相接,那“车辚剑”硬是削不断他这双手掌。
两人相斗已久,犹是不分伯仲。妖僧的僧袍已被削得七零八落,露出了大片的古玉色肌肤。萧下也好不到哪儿去,竹簪落地,头发也披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