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俞琮言和太子的亲近信任,自小伴读的情分不算,细数起来,俞琮言和太子,还有那么点亲缘关系。
亡故的太子母后张皇后,出自理国公府张家,与俞琮言母家乐毅候府却是同一宗族,祖辈乃是嫡亲兄弟,共同追随太祖建功立业,后来各自封侯,不同的是,皇后一脉人才辈出,又有张皇后嫁入皇家,与皇帝感情不错,且生下太子这个嫡长子,理国公府水涨船高,一直是京中瞩目焦点。
乐毅候府在俞琮言兄妹的外公当代乐毅候张泽手里,却也是颇有脸面,尤其张泽本身才华横溢,乃是当今屈指可数的书法大家,在文人圈中威望极高,还曾担任过太子太傅,很有体面——不过可惜,俞琮言兄妹的嫡亲舅舅,张泽唯一的嫡子早在十几年前亡故,膝下唯有一女,侯府只剩下两个庶子,本事平平,如今张泽在还好,若是张泽没了……
不管怎么说,当年张皇后和俞母仍在闺中时,又是堂姊妹,彼此没有利益冲突,又是家中交好的家庭,彼此来往的多,相处得很是不错,张皇后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对俞母多有照顾,俞母感激回报,也是极为敬重这个同族堂姐,等到后来两人各自婚假,俞琮言之父才干出众,又是当时还是皇子的今上心腹,两家来往更是密切。张泽当年还年轻力壮,俞老爷子也在,俞琮言幼时就常出入王府,先皇后那是常见的,跟如今的太子年龄差不过两岁,玩得也不错。
这样的亲厚,这样的家世,俞琮言几乎是早早就被内定了给太子做伴读——不是真陪着读书,更是给太子做个玩伴,拉拢乐毅侯府跟晋阳侯府罢了。
年纪小的时候还不懂心机,太子没有胞弟,对俞琮言这个沾亲带故的表弟就极喜欢,等到身份变了,父亲入主皇廷,与人相处要端起架子来的时候,皇后仔细叮嘱他,不要跟俞琮言生分了。太子自然照办,跟别人还记得摆出太子殿下的威严,对着俞琮言却还是以前那个“太子哥哥”的模样。等到再后来,太傅教了什么是君臣有别之后,太子甚至还没来得及在身边人的影响下改变对俞琮言的态度,皇后却去世了。
偌大的皇庭,说是太子的家,可这里面,君父永远是先君后父,那一个个看上去悲凄哀伤的妃子宫嫔,哪一个又是真心对太子好的?太子当年不过十来岁,便是人前装得再坚强,背着人少不得也流眼泪哭鼻子。俞母想着与先皇后之间的情谊,常常挂记太子,每每叮嘱俞琮言要对太子好,常常借着儿子关心他——虽说碍着身份不能做的更多,可俞母的这份心,太子记住了。
再到后面,俞琮言也失去母亲,太子更觉与之同病相怜,平日越发照顾。俞琮言是个感恩图报的,不说自家与先皇后太子之间的渊源,单说这些年太子对他的看重,俞琮言也豁了出去给太子舍生入死,
如今的晋阳侯府,如今的俞琮言,那跟太子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举朝上下,但没有不知他俞琮言是太子一派的人,两方早已是利益攸关,太子兴荣,晋阳侯府兴荣,太子颓败,则晋阳侯府……
不说俞琮言是真心疼爱长宁郡主这个有礼有度的晚辈,但只从为了太子这方面考虑,他也不能看着她出事。
可一切都算计的好好的,他拿了俞锦妍和王恒比试来引得长宁郡主无暇出门,想在这个敏感的日子把人留在东宫免得出事,一切本来都出奇顺利,长宁郡主跟周嵘甚至还聊得热火朝天,谁知道这头比赛刚完,太子还跟俞锦妍王恒说话呢,俞琮言一个错眼,长宁郡主人就给不见了。
俞琮言当时没忍住就道:“郡主呢?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怕叫人看出端倪来,还笑着打趣王恒道:“看来郡主更是偏向着你这个武学师傅,见你输了,更是连呆都不想呆了。”
王恒低头笑:“郡主自来尊师重道。”
太子也跟着笑:“这孩子啊,叫我宠坏了,怕是看着比赛完了,觉得无聊了,这才给走了。”瞟了眼俞锦妍,见她还是笑容满面站在那里,似乎半点不受长宁郡主离开的影响,暗自点了点头,一边问了左右,“郡主可说去哪儿了?”
他的贴身太监吴立海笑着回复道:“郡主嫌闷,说是去御花园逛逛去了。”
俞锦妍心底一突,上辈子,十四皇子可就是在御花园边上的池子里被长宁郡主推下水“不幸身亡”的……担心得瞅了眼俞琮言,却听得他灿然笑道:“郡主果然是会享受,如今这天气,外头百花怕早已凋谢,唯独菊花还有几分可赏,但在这宫里,怕御花园里,还是花团锦簇吧?去年花匠给栽培的牡丹就不错,花大香浓,美不胜收,想来今年,更改推陈出新了~”扫了眼王恒俞锦妍两个,直摇着脑袋,“如此美景不远,我们却在这里,看这两个大男人来回比武……”
太子周嵘等听的都是笑起来,便是王恒也止不住淡淡弯了眉眼,太子直接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爱拐弯抹角,不就是不乐意看他们两个在那里比武了吗?偏要扯上这许多,得,今儿既来了,就一起去御花园里走走吧。”对着俞锦妍和颜悦色得说道,“莫大人是头一次来御花园,也跟着一块儿去看看?”
俞锦妍自然是求之不得,很是表现了一番受宠若惊,谢过了太子。
王恒俞锦妍先去换身衣服,这比武穿的劲装,可不好穿着宫里到处跑,俞锦妍本不好意思跟王恒一块儿换衣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