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登·洛赫爵士虽说是个骑士,但已年近七十岁,孱弱的双腿早就不能骑马作战了。/p
他一生娶过三个妻子,三个妻子分别给他生下一个儿子,小博尔登便是在他五十岁那年,由最后一个妻子生下的,也是他最小的儿子。/p
得知巴西勒是小博尔登的朋友,一家人转怒为喜,忙把巴西勒迎接进去。/p
粗狂的男人扔下锄头,搓着手一脸的歉意:“对不起爵士,我还以为是骑士团那些人又来找茬呢”/p
这个男人是洛赫家族世代的仆人,早在洛赫家还是一个制作武装皮带的手工匠时,他的祖辈便是洛赫家的仆人。/p
院子里只有两间屋子,一大一小,分别住着博尔登爵士和他的二儿子,还有两个孙子。另一间小屋子住着仆人一家。/p
从光鲜亮丽的大宅子,被驱赶到了破旧的贫民区,巴西勒本以为洛赫家该是冷冷清清的,却看到后院的正中间,摆着一张缺了只角的长条桌,院子里摆着五颜六色的彩带,似乎正在庆祝什么。/p
小博尔登的父亲,博尔登爵士正坐在长条桌前,他全身裹着厚羊毛毯,显得有些臃肿,他满头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没有一丝凌乱,微微凹陷的眼窝里,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诉说着他的衰老。/p
巴西勒信交给博尔登爵士,老爵士颤抖着接过羊皮纸,眼睛凑得很近,他越看眼神越暗淡,最后窝在靠椅中,盯着天空一言不发。/p
儒雅的高个男人叫乔纳,是小博尔登仅剩的兄弟,她们的大哥在很多年前就蒙召了。/p
“父亲,弟弟在信中说了什么”乔纳问道。/p
“没什么,没什么,你弟弟还好”博尔登爵士显然不想多谈自己的小儿子,揉了揉眼睛,巴西勒看到里面流出几滴浑浊的眼泪。/p
巴西勒给图克使了个眼色,这孩子被洛赫家养的小狗崽吸引了目光,目不转睛得盯着,巴西勒不得不喊了一声,小侍从小跑着过来。/p
“初次拜访,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还请您不要嫌弃,我在大街上也买不到什么东西了”巴西勒把糕点和熏肉奉上。/p
乔纳的妻子,一个温顺的女人迅速接过篮子,并微微一屈膝,洛赫家如今虽已落魄,但是家风仍在。/p
“让你破费了,爵士”乔纳对巴西说道:“如今三指城破乱不堪,食物都被教会军队搜刮干净了,能买到这些东西,想必也会费了许多金钱”/p
巴西勒想着就肉疼,就这几块蛋糕和几条熏肉,足足花了两枚金币,实在是天价,在万邦城同样的价格能买到一头活猪一只羊再加上一篮子白面包。/p
经过乔纳的一番解释,巴西勒才知道今天是仆人结婚的日子,仆人的妻子是从一个小渔村逃难而来的,全家都死光了,不得已投身洛赫家,正巧这个仆人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便给他做了妻子。/p
巴西勒初见这个仆人时,看他满脸虬髯,浑身胸毛,本以为他和大猪年纪相当,没想到才比自己大一岁。/p
博尔登爵士拉了拉身上的羊毛毯,唉声叹气着:“想当年,特伊的父亲死前,恳求着我,要我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孩子,当时我拉着他的手,向他保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这孩子一口吃的,我会给他娶一个好妻子,办的比自己的孩子还要风光”/p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可现在呢,我们沦落到这种地步,甚至连一个至交好友都无法出席,我辜负了你的父亲,我辜负了自己的承诺”/p
仆人普通一声跪在博尔登爵士脚下:“老爷,你千万别这么说,也千万别气馁,虽然咱们遭难了,但总有好起来那天,公爵大人肯定会平反昭雪的,神使大人肯定会回来救我们的”/p
这个大嘴巴,上来就说漏嘴了,巴西勒只能当做没听到,扭头到一边,装作和图克说这话。/p
果然,乔纳擦了一把冷汗,让仆人别再说下去了:“好在今天还有巴西勒爵士来到,咱们开饭了,别怠慢了客人”/p
仆人的新妻子是个瘦弱的女孩,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左右,捧着盘子,安静得坐在角落里,喝着麦粥,麦粥里掺着碎腌肉,腌肉是巴西勒带来的那几条。/p
整个桌子上最好的食物是几颗煮鸡蛋,煮鸡蛋装在一个有着花纹的漂亮银盘子里,放在博尔登爵士和巴西勒面前。/p
博尔登爵士把盘子往前一推:“家境贫寒,还望别嫌弃,吃吧”/p
巴西勒看着这盘鸡蛋,心里五味陈杂,他想起当年,小博尔登初次来到雷堡时的样子。/p
那是一个明媚的初夏,小博尔登跟着商队,骑着自己的小马一路南下,他甚至还穿着一套涂着油彩的漂亮硬皮甲,趾高气昂着看着维克爵士。/p
你有我爸爸厉害吗,我爸爸可是三指公爵大人的臣属,你只是一个伯爵的教头,有资格教我吗,这是他对维克爵士说的头一句话。/p
当时的小博尔登确实有资格这么说,博尔登爵士是三指城公爵面前的心腹,时常随公爵巡视领地,自己的哥哥是三指地的税务官,就连一些小贵族都要仰之鼻息。/p
可是维克爵士并不吃那一套,当晚就给小博尔登好好上了一课,用树枝条狠狠抽了他的屁股一顿。/p
那时的洛赫家族,财富与荣耀并存。/p
而现在,博尔登爵士和乔纳受到牵连,被解除了一切职务,只能屈身在贫民区的小院子,甚至不能与之前的同僚们都任何接触,/p
这样的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