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下腰,抬眼瞧着我,皱褶眉头,自言自语着,“莫不是真摔傻了?本就生得不好看,不会真成赔钱货了罢。”/p
本就……生的……不好看?/p
我的容貌虽然比不得姐姐,玄女之类,但也算得中上颜色罢,什么唤做本就生的不好看!!!/p
若非失了仙法,我哪用受着等子鸟气。/p
可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p
我咧着嘴,抽着手,喊着,“打死你,本君乃九天神君,打死你,打死你……”/p
她虽是怀疑,却也不愿相信。/p
进而有了后来几番的试探,什么吃馊饭啊,什么穿破裳啊……/p
便是这一出出的,我成了她眼中的傻奴,诚然我同她说的是真的。/p
一日,我如同往昔那般依在梨花树下的枯草上晒太阳,嘴里咬着跟草穗子,手朝太阳的方向比划着。/p
这里虽比不得九重天那般璀璨夺目,亦比不得不周山的形骸放纵,却也恣意潇洒。/p
没有上元,没有嫡刚,没有寮储,没有暗隐,没有计算,没有爱而不得,亦没有他……/p
我如同株枯萎的梨,结不出果,却也绽不出花,这样的日子……也好。/p
如今我名唤玉绥,绥同碎同音,玉碎,玉彻已碎,为自己取这么个名字不是为了旁的,而是教我记得……生生世世都记得他的玉…碎了,生生世世都记得雷散之日。/p
每每想到此处都觉自己眼角什么滑了下来,冰冰凉凉的,鼻头有些酸涩。/p
“孙管家,您瞧瞧,便是那丫头。”/p
那老妈子领着个身着绫罗的男子朝我行了回来。/p
那男子四五十岁的模样,头束冠髻,八字胡,眯着眼向我这边探了探。/p
“咻咻!”/p
老妈子挥动着藤条朝我喊道:“快起来,站起来!”/p
我半梦半醒的立了身子,揉着眼,哈了口气,“你怕是不想活了,连本君睡觉都敢扰。”/p
她点头哈腰的附耳向那孙管家,“这丫头脑子不好使,是人牙子卖来的,祖代都是务农,身家也算干净……”/p
他抚了抚胡须,朝我打量了一番,“头小屁股大,应是好生养的……”/p
“昂!?”/p
他又蹙起眉,“就是胸小了些,怕是喂不饱孩子。”/p
???/p
那老妈子连忙解释道:“将来有了孩子也是用不着她的,左右是个通房的,您瞧着可还能上眼?”/p
通房?/p
“放肆!你个愚蠢无知的凡人,胆敢在真君头上打主意,活腻了!!!”/p
“您瞧,您瞧,她犯病的模样便是这般的,可还行?”那老妈子问道。/p
他略略的点了点头,“甚好,甚好,便是她了。”/p
我提高了声调“哈!?”了一声。/p
他却点了点头愈发满意了。/p
此前我晓得如今的凡人礼教之心登峰造极,对于女子抛头露面是极其贬低,瞧不上的。/p
如今这男子倒是奇异得很。/p
左右是要被卖了的,抗拒免不得一顿打,逃又逃不走,左右是个凡人身躯,除了顺从,还能怎的?/p
如此这般我便被那孙管家定了,说是给什么少爷做通房,我细细思量了一番,能沦落到找个傻子姑娘做通房的少爷十有八九不是傻子便是家里不受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