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他这一声‘咦’,弄得心高高提起,所有人下意识的伸长脖子往他这边看,远得人自然什么都瞧不见,近的人年岁大,眼神不好,也瞧得不清楚。
距离最近的秦国公与秦骁杰两人马上凑上前看,这一看之下,两人的面色大变。
众人瞧着他们父子两人的面色,心中大概有了猜想。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秦国公不信。
这孩子长得明明与骁胥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秦骁杰在看到碗中无法融合的血水,心里高兴不已。
成了,成了!
国公爷的位置还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他心中狂喜,压在心口处的巨石终于安心落下,再也不用担心那个位置会被人抢走。没了后顾之忧,整个人都变得轻松,只是面上与他父亲一般,一脸的震惊与难以接受的神情。
戏,还得好好演。
周围的朝臣们一个个都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一直坐在王座上的陆渊开口问道:“结果如何?”
庆国公回禀道:“回陛下,血液没有融合的迹象。”
之前众朝臣已猜到,但现在被庆国公证实,心中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实在是这孩子长得太像秦骁胥,窃窃私语声在朝臣之间流转。
“竟不是!”
“这怎么可能!”
“难道真的只是凑巧吗?”
“这没什么可稀奇,不相干的人长得相像又不是没有。”
“唉,秦国公的希望落空了。”
“嫡孙啊,就这么没了。这是给了希望,又推上了绝望。”
……
众人无比唏嘘。
站在前排的大臣们都是闭口不言,几位武将却是皱起了眉头,视线落在小酱油身上,越皱越深。
突然,一名武将从队列中走出,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金銮殿内回荡。
“陛下,臣有异议。”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
“说。”陆渊开口。
那名武将开口道:“臣想请秦骁胥将军的外祖父滴血认亲。”
“胡闹!”有满头花白的老臣子怒喝道。
什么叫外祖父,既然有个“外”字,那就是外人。亲祖父不行,哪能容许外祖父而来,这不是胡闹么。
“林将军,你这是何意?祖父尚且不可,莫不是你以为外祖父就能成?”礼部尚书质问道。
面对众人的声讨,林将军不卑不亢的说道:“陛下,非臣对秦国公不敬,而是臣有幸见过已逝的秦夫人。今日见到这位孩童,他的眉眼、轮廓像极了秦将军,而唇、下颚却是像极了已逝的秦夫人。这孩子完全是秦将军与秦夫人的结合体,故而臣想请外祖父而来,再验一次。”
“臣与秦将军情同手足,不想他的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名分。若秦将军泉下有知,自己的儿子被遗弃在外,恐死不瞑目。臣恳请陛下恩准。”
这话不得不说很毒、很毒,简直就是在秦国公府一家子身上一刀接着一刀的捅刀子。
虽然没明着说秦国公府的不是,但是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国公府的下作、阴险。
在他说完后,一群武将呼啦啦的下跪,一个个高呼着。
“恳请陛下恩准。”
其他文臣们都静默了。
秦国公心口处憋着一股气,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在这些人当中最最最郁闷的当属秦骁杰,眼看着这件事就要尘埃落定,偏偏这个时候杀出了一个杀千刀的,如何不让他气闷。
眼看着要不成了,秦骁杰赶忙出列,满腹委屈的控诉,“林将军,莫不是我父亲的血还不如外祖?还得劳烦外人。”
这句话看似是在控诉林将军,其实是在给小酱油埋雷,放一颗离间的种子。
林将军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眼神里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秦国公府’。
臣子间的较量,陆渊看在眼里,却没有放在心上,锐利的视线落在秦国公身上,“秦国公,你意下如何?”
将主动权交给秦国公,这一招既是尊重这位三朝元老,又是存着试探之意,想看看他对这位嫡子的分量,同时也还有更深层的意思。
陆渊不动声色环视众臣子。
秦国公躬身回禀,“臣恳请陛下恩准。”
秦骁杰心口处就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既然秦国公亦有此意,朕准了。”
“宣赵家富。”
小黄门匆匆离去,到外面传旨。在赵家富没来前,所有人都在等着。
秦国公仔细端着小酱油,方才只觉得像极了骁胥,却忽略了其他。如今仔细瞧着,越看越觉得有几分像儿媳赵氏。
快马加鞭而去,快马加鞭而来,一众大官都在等着,赵家富匆匆赶来,临到殿前,整理一下衣冠,小心翼翼的跟着小黄门进入。
金銮殿这等地方,他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踏入,从他踏入那一刻,便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这让他的双腿微微有些打颤。
赵家富噗通一声直接跪下,头不敢抬,低着头大声喊着:“草民赵家富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德福尖锐的声音传入他耳。
赵家富战战兢兢的起来,低垂着眼睑。
“看一看你身侧的孩子,可觉得眼熟?”陆渊开口道。
在来的路上赵家富便知道今日宣召他来有何要事,近几日秦国公嫡孙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他怎会不知道。
秦国公的嫡孙,那也是他们赵家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