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的朴实气质并不是能装出来的,能帮上她的忙我自然不会推辞。老太太见我一直盯着她看,非但没有尴尬,反而也与我的目光交割在一起,眼中闪烁着回忆,她又转头看了看坐在后排座上的耗子,用那双粗糙的老手挠了挠冻得通红的胖脸蛋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大娘,快上来吧,要冻坏了。”我按动了车门锁,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把她让了上来。

如果搁在平时,耗子可不愿意做这好人,早就嚷嚷着怕她把自己车坐埋汰了,可这次耗子却没了动静,跟我一样也是侧眼瞧着那老太太没有反对的意思。

老太太上了车,指着板油路的尽头说往前开。

“哦!”我再次陷入了思索之中,在哪见过她呢?我记性不好,一下蒙住了。也许是耗子这么多年来都是这副憨厚样没多大变化吧,老太太只是指了指方向便回头打量起来耗子,终于把耗子看毛了。

“大娘,我瞅你咋眼熟呢?是不是咱以前在哪儿见过?”

老太太可能记性还不如我呢,努力的去回忆,可终究还是话到嘴边也说不出耗子的名字。

“大娘,你是本地人?”我问她。

“嗯哪,俺就是马家屯那嘎达的,俺瞅你俩也眼熟呢?你俩是不是以前来过俺们屯子?”

马家屯?我和耗子可是有些年头没有一起来过辽宁了,而且她不止看到过我还看到过耗子,就说明我俩一起在她眼前出现过。本溪马家屯……难道是……

“你……你是海婶儿?”我脱口而出。

老太太见我认出了她也是一脸的喜悦,一拍大腿:“你瞅瞅俺这脑袋呀!上了岁数了,你俩小子,是不是小时候从长春来俺们屯子学农过?还住俺们家好些日子呢,俺们屯子的马丫跟你……你出过对象?”说着她用手就指向了我。

我就看美惠那眼神,瞪得都能杀人了,我赶紧侧身躲开老太太。

“不是,不是,是你吧?你这小子一晃都长这么大了,俺可记着你呢,惹祸精,你叫耗子是不是?”她又转头用手指指着耗子。

耗子一脸的苦笑,赶紧岔开话题。“呵呵……海婶儿,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开玩笑的,咱不提。快说说,你咋在这儿呢?以后可不行这么拦车呀c悬没撞到你。”

海婶儿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正事,说:“可别提了,俺们老两口晚上正在家看电视呢,突然外边就有人敲门,俺们以为是来戚儿了呢,一开门,有几个二十多岁酗子,指名道姓找俺家当家的,说他们是岭前的,有事找老头子去一趟。”

“这半夜三更的,找我干爹干啥?对方穿着什么样?”她的话引起了我的疑心。

她说附近十里八村的就这么几号人,他们一辈子生活在这片黑土地上哪能不认识呢,分明就不是附近人,穿着古里古怪的,都是一身前朝的黑褂子,这褂子很奇怪,一身黑,连纽扣都是黑的,而且脸色惨白惨白的,眼中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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