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无果的纳兰梦心事重重的离开了纳兰德书房,终于明白为何安甯语急着将他们送回府上,并不是她出尔反尔而是自身难保。过往的她运筹帷幄深不可识,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魄,如今这些气节又能否帮她化险为夷不得而知。至少纳兰梦知道安甯语是绝对不会低声下气来求她爹帮忙。
在延绵而曲折的回廊上漫无目的前行,之前阴沉沉的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打落在青砖古瓦之上,快要到冬季荷塘之上除了稀疏几根根茎之外就一池空荡的水,与夏季荷花盛放的缤纷想必显得寂寥。如同安府昔日车水马龙过来巴结的人数不胜数,如今门可罗雀大家是避之不及。与花花草草相比人情更为冷漠不堪一击。
迎面走来的墨倪唤醒了望着了无一物的荷塘发呆的纳兰梦,“纳兰姑娘,我们可以聊一会吗?”
其实纳兰梦一早就想和墨倪细谈,苦于如此私密之事也不知从何开口方为妥当。望着她的肚子令她再次想起了当日帮墨倪逃婚险些害死安晋言一事,到头来让她从中吸取不少教训,无论在面对安甯语还是墨倪的时候,都会令纳兰梦有愧疚感。
“当然。”纳兰梦带着墨倪来到了房间,才把一直尾随在后面的护卫拦在门外,毕竟两人之间的谈话还是不要宣扬,特别是这些护卫都是安甯语派来监视墨倪。
等纳兰梦刚掩上门,身后的墨倪便也跪倒在地开门见山的说,“纳兰姑娘,求你在帮我一次。”
“墨姑娘,你这又是何苦了,快起来。”纳兰梦走上前想要将人扶起,地上的墨倪执意不肯起来。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有话好说,你先起来。”现在不比以前,毕竟墨倪身怀六甲有何闪失该如何是好,所以纳兰梦表现的特别紧张。
最后墨倪动还是在纳兰梦的搀扶下重新站起来,早泪流满面的墨倪紧握着纳兰梦的手说,“留在安家非我所愿,求你大发慈悲相助我摆脱这把沉重的枷锁,还我余生的自由。”提到自由墨倪的黯然的眼神流露一丝的光芒,似乎血液在酝酿中沸腾在身体里流窜,让渴望变得激昂连握着纳兰梦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
望着眼前的墨倪和之前相比判若两人,以前的她好像一句没有了灵魂的躯壳,如今的她活过来了一样,泪眼迷蒙挡不住对未来的希望。纵然有千万的理由要帮助墨倪,纵然有都不忍心将她这份希望埋葬,但安甯语的话一直萦绕,觉得瞒着安甯语在送走墨倪是一种背叛,最后让纳兰梦铁下心肠,“对不起,这次我帮不了你。”
一瞬间墨倪如被冷水浇灌,燃起的火光消失殆尽留下的是空荡而毫无意义的泪水在流淌。纳兰梦感觉到刚才快要燃烧起来的她温度急降,连握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绝望的墨倪再次触动了纳兰梦的恻隐之心,“我知道墨姑娘并非无情之人,如今安府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若是你一走了之怕将来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纳兰梦说的一点也没有错,纵使墨倪有多渴望要摆脱安家的掌控,但毕竟是养育她的地方,而且安晋言带她不薄,如果这次安府真的有三长两短天生有缺陷的安晋言根本没有依靠,离开的yù_wàng让她那一刻抛弃了所有的羁绊,而纳兰梦的话则又让她如梦初醒。
如果一个人连基本的恻隐之心也没有,即使让她ròu_tǐ上获得无限大的自由,她的思想和灵魂也会被禁锢。不懂得替别人着想的人也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走到那里也是举步维艰。
“可能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无情,如今若不是安府百事缠身我也没办法逃离,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墨倪放开了纳兰梦的手抚摸着肚子说,“相信你也猜到我腹中的孩子并非晋言之子,若是继续留在安家恐怕最后一尸两命。如果是我一个人倒也无所谓,只是这孩子是无辜的,他不应该受此牵连。”
“孩子他爹真的是董明生。”即使之前或多多少已经猜到,但从墨倪口中亲自说出来还是让纳兰梦震惊,她捂着嘴惊讶的望着对方,“这件事安甯语知道了吗?”
“嗯。”墨倪点了点头。
“难道她要你落了怀中的小孩?”
“这点上她倒也没有勉强,不过我不能将孩子的命压在她身上,若那日她反悔了怎么办?”墨倪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安甯语向来让人无法琢磨。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墨倪诋毁安甯语心情会不好过,纳兰梦于是说,“她不会的,安甯语承诺的事绝不会反悔。”
“就算她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毕竟不是安家的骨肉,怕是将来会被j□j过上猪狗不如的生活,这样活着比死更为凄惨,我不敢冒这样的险,我不想终日为他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如果今日你不肯施以援手,我也只有一死了却残生,免得将来孩子更我一起受苦。”墨倪这番话看似在要挟纳兰梦,其实也是发自肺腑之言。她预感这次安甯语若是逃过一劫,被接回安府会难逃一死的厄运,这种感觉比往昔无比强烈驱使她不惜苦苦哀求纳兰梦。
夹着寒意的冷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了进来,顿时让屋内两人打了一个寒颤,没过多久冬季的脚步就要迈进来,比起其他季节纳兰梦更讨厌冬天的生冷。冰雪让整个扬州城覆盖在了无生机的白色里。念此生,红尘中多少人爱恨交织,踏碎了昔日的回忆,到头来满身伤痕却不自知。
“现在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