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兵敲了几下手中的锣,又见翰林院外一翰林学士伸手向身后的官兵示意后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放行。”

随后便见几波老老少少的书生簇拥着向翰林学院的前门涌去,一眼望去,都是书生,老的鬓发怕是都已花白,年少的也都已过双十年华,脸上或是踌躇满志,或是恍惚游移,脸上血气上涌,泛着通红之色,神情动容的举子也不在少数。

过了秋闱,多多少少都算是有了功名在身的举子,放行的官兵都不好做事太出格,简单的检查下随身的物品便都放行了,不至于像秋闱之时甚至于到了考生须得宽衣解带的地步。

通常负责入检的一翰林院学士随意翻了几下举子随身物品和身上的衣物之后,便挥挥手,示意可以过去了。入了考场的举子是不允随身书童入场的,而一场春闱下来,已是两三日后的事了,故而还要随身带些换洗的衣物和两三日份的食物。

那翰林学士仔细瞧了眼眼前一身青衣的书生,挥罢手,便道:“入场吧。”一只狼毫笔,盖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之外和几个冷馒头,瞧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那官兵却是难得注意起了眼前的书生来。

这般说是云淡风轻或是踌躇满志的姿态倒是少见,见了不下千百之数的举子,也难得入眼一两人,至于这举子……

“多谢。”只见这举子向着负责入检的那翰林学士报以一个温和的笑意,只见那举子鬓角微卷,倒是生得一副俊朗不凡的相貌,此时瞧上的眼色温和的竟如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的惑人,让人无端的生出几分亲切来,更显几分温文尔雅之气。

那举子抱拳言罢之后转身便入了翰林院,行事之间竟还随着几分利落的江湖之气。

那学士倒是留了个心眼,心下竟是不由的叹上一句,

——倒也是个气度不凡的书生。

随着那书生之后而来的却是一个满身绫罗锦织的青年,应是三十上下的光景,面皮子白嫩,相貌也算是俊朗,眉间倒是一副意气风发的张扬之气,似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

只见那青年嬉笑着脸皮子说道:“官爷,可好放行了?”

那学士随手一挥,看似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放了,放了。”尽管瞧着那举子似是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样,然而,官场家的几家公子自会另有安排入场,而此时出现在此处的锦衣公子想必都是些商家之子了。士农工商,商者位于最次,也许于当地的一些寻常百姓官吏来说,自也是要去谄媚勾结的对象,然而于京都长安的翰林院的学士而言,反而却竟成了最瞧不上的一种人。

那青年眯了眯眼,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变,也言道,“多谢官爷。”随也转身入场了。

此次春闱的题都是由翰林院的学士共同研讨出来的,再由主考官从众人所出的题库里择出一二,而为保证考试的公允,唯一一份的样卷是随在主考官也就是林将军,林参政的身上的,届时再开封。

第一日公布第一题,第二日再公布第三题,第三日公布第三题,如此,第三日答完题的考生便可步出考场了。

第一日公布的第一题自是老生常谈的言之孔孟之谈,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第一天的第一题便是以气为题为文,这些举子平素最常诵读的都是四书五经之流,故而答上此题的时候,大多思索片刻,打完草稿好布局之后,提笔便能成文,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一两个时辰后,场中一举子,沈谭搁笔,沈谭本以为自己会是早先答完题的一批人,然而,一眼望去,却只见对面书棚里的一个青衣书生早已搁下了笔,甚至已在棚中颇为自在悠闲的泡起了茶来。

沈谭本是江南一富庶人家子弟,自诩有几分才学,此番上京本就下了决心要夺个名声下来,也好扬眉祖上,才气算是出众,心态更是不错,尚在在几日之前,还在同几个一道而来的举子游山玩水,杯酒欢歌,今日便是在这考场之中,也是一派气定神闲的不凡姿态。

至于对面那书生,只见那书生待到热气顺着壶嘴袅袅的上升些许后,立着身子捋上些许袖子于壶中倒上一壶的清茶,见其眉目温和,稍稍垂首之下,垂下几缕微卷的鬓发,又观其举止,似是既随着几分江湖人的洒脱,又自有几分文人儒雅清俊的气度。

沈谭倒是识得,正是日前于他之前放行的那书生,先前答题之时,也是无暇顾及,如今又见到此人,倒也是觉出了几分的缘分,不由报以莞尔一笑。沈谭虽是个商家之子,却喜好舞文弄墨,平素尽管嬉笑没个正形,然而行事之间又多几分江湖人的随性豪气,向来最喜广结好友,气度也是不凡,对着那书生此时便不由抱上几分的笑意来。

沈谭倒是未曾料想到,对面的那青衣书生似是也觉察出了他的举止,托着手中的茶盏抬眼便也向着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来,分明是一杯粗劣不过的茶水,瞧着那书生啜上一口的姿态,竟是一番说不出的洒脱又优雅的姿态,好似他手中在品着的正是那天上的琼浆玉液一般。

两人倒是颇为默契的相视一笑,而一旁监考生员的官员此时却对着此间两人狐疑的瞪上两眼,许是以为两人或是哪家的旧识,但随后许久不见两人有所动作,便也就转身准备离去了,倒是沈谭向着那官员招过手,那监考的官员便向着沈谭那边的方向走了过去,瞧上去多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沈谭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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