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一边思岑着,一边啜着鸡汤,喝完了之后,宛清放下青花刻花卉鸟纹的碗,拿帕子擦了擦嘴,起身往偏屋走去,莫流宸原是一块来的,进门前却是转身去了书房,南儿北儿一见宛清来,忙开门让宛清进去,然后继续守在外头。
元妈妈坐在屋子里,局促不安呢,少爷和少奶奶将她压了来却是半天不闻不问,她的心越发的忐忑起来,这会子见宛清带着丫鬟进屋,直直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少奶奶,奴婢没有在荷包里加甘草。”
宛清忙伸手去扶她起来,坐到绣墩上,宽慰道,“元妈妈别担心,我知道甘草不是你加的,相公把你找来也只是想护住你,荷包毕竟是你亲手交到我手里头的,老夫人又是亲眼瞧见的,她想借我的手除掉你,你要是被父王带走了,老夫人肯定会对你下手的,只有将你叫来,才能保你一命。”
元妈妈听得有些微怔,可看宛清神色怡然,毕竟是几十岁的老人了,这点子眼力界还是有的,要是少奶奶真相信甘草里的毒是她下的,一早就命人将她活活打死了,还用等到现在,之前那鼻血流的,她瞧着都心疼,这会子鼻子还是红着的呢。
也知道宛清说的是实情,当下眼眶就红了,老夫人想除掉她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禁有些哽咽的跪下来给宛清磕头谢恩,宛清扶着她不让,“方才在屋子里宛清没少听相公说他小时候的事,元妈妈对相公好,宛清心里感激你呢,我也知道芜花里的甘草是伏老夫人加的,她虽不是有意害你,但没能帮你伸冤,宛清心里原就过意不去了,你还跪我,不是成心的让我良心不安吗?”
元妈妈听得睁圆了眼睛,宛清当是没瞧见她诧异的神色,扶着她稳稳的坐着,那边竹云倒了杯茶来,宛清恭谨的递到元妈妈手里头,歉意的道,“今儿怕是吓坏了,先喝杯茶压压惊,都是宛清的错,要不是我找你要荷包,也不会害你……。”
元妈妈忙放下手里的茶盏,连连摆手,“都是奴婢自己不小心,不怪少奶奶,能帮少奶奶做荷包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少奶奶相信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才要谢少奶奶和少爷的救命之恩呢。”
没有矢口否认甘草是伏老夫人加的,那就是默认了,宛清拿帕子擦擦挤出来的眼泪,露出一抹笑来,“那委屈元妈妈在我这里小住两日了,只是,我这院子也不大安全,连死了两个丫鬟了,待会儿相公送你出去待两天,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宛清说的情真意切,元妈妈感动的眼睛都溢出了泪珠,连连点头,一个奴婢能得主子这么关怀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宛清见差不多了,才叹道,“宛清嫁进王府,上族谱时曾在祠堂见过先王妃的牌位,元妈妈是先王妃的陪嫁丫鬟,是离她最近的人了,能跟我说说先王妃生前的故事吗?”
元妈妈不疑有他,听了眼眶就红了,点点头,就跟宛清说起先王妃的故事来,宛清从元妈妈说话的语气和神色就知道元妈妈对先王妃敬重有加,尽管她死了三十多年了,那份感情怕是未曾弥散半分,由着宛清慢慢的不经意的引导,元妈妈这才吐露出先王妃的死因,原来是由胎落造成大出血,身子极度亏虚,缠绵病榻以致无法照顾王爷,那时候老夫人正好来探视她,就趁机说留下来帮着照顾王爷,先王妃心里感激,再看老夫人是真心对王爷好,弥留之际,求老王爷收了她,那样她去了,也不至于王爷被继母欺负。
之前是由着宛清引导,渐渐的元妈妈就说开了,这些事怕是压在心里许久了,就像洪水开闸,一发不可收拾,宛清越听心里疑惑越是大,先王妃好好的为何会落胎还造成大出血,既是止了血,身子日渐好转,为何最好还是死了,先王妃死后,老夫人就拿一件小错事逼着元妈妈给先王妃陪葬,那时候是伏老夫人救她一命,自此就跟在伏老夫人身边了。
宛清想着老夫人要元妈妈死已经三十多年了,心下更是怔到了,元妈妈不过是在给先王妃守灵时打翻了一根蜡烛而已,也没造成什么大的火灾,犯不着逼她死吧,老夫人既是先王妃给老王爷纳的侧妃,地位自然比伏老夫人一个姨娘高,伏老夫人能从她手里头救下元妈妈真够令人诧异的。
想着伏老夫人今儿拼死护着元妈妈的样子,宛清心里的疑惑大的都能溢出胸口了,再想着莫流宸之前说的,王爷之所以对伏老夫人敬重有加,一半就是因为元妈妈的缘故。
元妈妈陷入了思念之中,哽咽不已,宛清将帕子递给了她,元妈妈没接而是拿衣袖擦了擦眼睛,挤出来一抹笑,“奴婢失态了。”
宛清摇摇头,笑道,“先王妃如今可是宛清的祖母了,您这么思念她,我瞧着都感动,听说老夫人时常寻你麻烦,到底是什么原因?是跟先王妃有关吗?”
元妈妈听了直抬头望着宛清,眼神闪了闪,忙低了下去,摇头呢喃道,“没,没什么原因……与先王妃的死……也无关。”
宛清听了直眨眼,随即笑笑不语,没原因才怪呢,她可是只问是不是与先王妃有关,可没说与她的死有关,她这算是不打自招了么,中医学最讲究的就是望闻问切,不当在看病方面要突出,就是寻常人的脸色,那也是能通用了,她那一瞬间的犹豫逃不过她的眼睛,她身上要没点老夫人的把柄,老夫人自恃身份犯的着跟她过不去吗?更何况这么多年从未死过要她命的心,伏老夫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