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鹰,退下。”
扇子落地,太子当即惊醒,回头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白璎珞,和挺身怒目相对的贴身侍卫,太子揉了揉眼睛喝道。
“孤与这位白小姐,是相识的,你退下吧。”
太子坐起身,冲那名叫做漠鹰的侍卫挥了挥手。
漠鹰抱拳冲太子一拜,回头又看了白璎珞一眼,方纵身跃出了凉亭,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漠鹰便没了踪影,让白璎珞呆立在凉亭门口,直如在梦中一般的恍然。
“进来吧,愣在那儿做什么?”
似是没想到白璎珞也有会有这般呆呆笨笨的模样,太子弯开唇角笑出了口,眼中带着一丝和煦的暖意。
“臣女白璎珞,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璎珞瞬时回过神来,俯身拜倒行了大礼。
“平身吧。”
叫了起,太子起身走到护栏边朝外远眺了几眼,见四处并未见到有人,挑眉看向白璎珞问道:“怎么一个人跑来这儿了?和思然闹别扭了?”
神情一怔,白璎珞抬起头没好气的斜了太子一眼。
再一想到对方是太子,白璎珞瑟缩的低垂下头,轻声答道:“公主乃天之骄女,对璎珞又再和善不过,我们怎么会闹别扭?公主说要去树林里乘凉,我们便一起跟着来了,又听说九公主中暑晕过去了,公主便急急的赶去宁华宫看望九公主了。”
侧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树林里,依稀可见绿色中偶尔穿插出几缕鲜艳的颜色,想来便是白璎珞说的其他几个伴读的小姐,太子收回目光,走到背阳的一面坐了下来,一边,还冲白璎珞招了招手,“过来坐吧,站那儿不累吗?”
“臣女不敢。”
惶恐的说着,白璎珞脚下微动,朝里挪动了几步,堪堪将身子遮挡在太阳晒不到的地方。
而太子,见白璎珞左一个“臣女”右一个“臣女”,态度也再恭敬不过,一时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就这么着,二人谁都再未说话,凉亭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看着裙裾在微风的吹拂下飘荡着,没一会儿,白璎珞便觉得脖颈有些酸了,微抬起头,却见太子扭过头看着外头的假山,白璎珞心里暗呼了一口气,略动了一下。
太子的目光,悠长而深邃,就这样看着他的侧脸,白璎珞竟觉得,其中还有几丝孤寞,远不及那日在雨中凉亭里遇见的那个他那般惬意随性。
“太子殿下有心事?”
轻声问着,见他转过头看着自己,不知为什么,竟露出了一丝欢喜,白璎珞的耳根顿时红了。
“怎么,愿意跟我说话,不别扭着了?”
太子笑呵呵的问道。
这样的话,倒像是情人间打情骂俏的话,太子说完,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妥当,可想及白璎珞才十二岁,还是情窦未开的年龄,太子心中顿安。
而白璎珞也未觉出不对,羞赧的笑着答道:“殿下是太子,是臣女要仰望着的人,岂能如平常人一般对待?前次,是臣女莽撞冒失了,还望殿下海涵。”
说罢,白璎珞小心翼翼的说道:“再说了,上次殿下说过的,以后绝无机会单独遇到,所以,臣女才会一时忘形,否则,定然不会那般和殿下说话的。”
话语中,竟隐含着一丝怨怼。
可就是这丝怨怼,太子的心情似是一瞬间好了许多,只见他仰头笑道:“是啊,我说过,你以后绝无机会单独见到我,方才,漠鹰在此,你这可算不得是单独吧?”
却是玩了个文字游戏。
白璎珞有些气恼的抬头去看,太子却满眼的笑意,过了一会儿,才敛了笑意说道:“你放心,我并没有唐突你的意思。当日,也只是想和你没有负担的说说话罢了,就如此刻一般,而且,无论说了什么,也绝不会有人知晓,也不会让人瞧见孤和你说过话,所以,你放心便是。”
说罢,太子的脸上,又浮起了几丝黯然。
可白璎珞却一下子就明白了。
白璎珞记得,六公主去靖安侯府探病那次,两人一起窝在怡安阁屋里说话,六公主曾说过,她们这些皇室子女,外表瞧着光鲜亮丽荣耀无比,可其实却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因为打从一生下来,她们就像是囚禁在金丝牢笼里的雀鸟。
没有自由,没有朋友,身边永远只有两种人:自己得罪不起要笑脸相陪的,和那些卑微的诚惶诚恐的奴才。
六公主说,自己是她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个朋友。
六公主说这些话的时候,白璎珞有些感同身受的怜惜,可是想到自己的生命中曾有疼她的父母爱她的轩郎,还有处处让着她的姐姐姐夫,白璎珞又觉得,自己比六公主幸运了太多。
此刻,太子说,“只是想和你没有负担的说说话罢了”,白璎珞的心,却轻轻的抽/了一下。
“既如此,那璎珞谢过殿下抬爱,便陪殿下说说话好了。”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白璎珞俏声说完,径自远远的坐在了离太子较远的一边。
猛地抬头看向白璎珞,太子抚掌大笑,“原来我并没有看错人,你果然不似其他人那么无趣,也怨不得思然会喜欢你了。妙的很妙的很……”
笑声惊起了凉亭后竹林里的几只雀鸟,雀鸟扑闪着翅膀飞出竹林远远而去,太子站起身,冲假山下使了个眼色,白璎珞探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一旁,太子收回目光解释道:“漠鹰是我的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