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显然还是有些避讳白清风的,此时见他开口,并露出不耐之色,立即佯装轻叱白张氏道:“你说你这把年纪是活到什么份上了,当着外客的面,怎的和小孩子这样斤斤计较,也不怕人笑话!”
随即,又笑着道:“你们大嫂就是这个直爽的性子,心里有话总是藏不住的,老二,老二媳妇别跟她一般见识!孟夫人,让您看笑话了,咱们一家就是喜欢拌拌嘴,以示亲近,你可别在意啊!”
孟大夫人颔首还以微笑,但显得十分的疏离道:“白老夫人客气了!”
她本就不善于应酬外人,何况早之前,倩蓉就将白家有些复杂的关系与她说了一遍,心中疼惜白清霜和白清风两个孩子,自然对白老夫人和白家其余人并无好感。
何况,白张氏对她的怀疑也让她心生不悦,便是还以微笑,已经是够客气的了。
白张氏被婆婆踩下做了垫脚石,心中不悦,不由的撇了撇嘴角,但又不敢在白老夫人面前发作,只能吃了闷亏藏在心里,暗道:哼!老妇,看你还有几年好折腾的!
见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了,白志鸿看了看一桌子的菜,有些无奈的和白姚氏互视了一眼,转而看向白老夫人问道:“娘,大嫂,你们可曾吃晚饭了?”
“二弟不是问的废话吗?这个点,怎么可能吃了过来的!”白张氏看着一桌美食,顿时觉得口中津液泛滥,不由的咽了口口水,贪婪的眼神毫不掩饰,老二家的伙食越来越好了。
不像他们,自从乡试放榜以来,学堂的学生越来越少,生意也大不如前,老太太总是叫她紧衣缩食的吃穿用度,家里的油水越来越少了。
白老夫人则是要含蓄了许多的道:“咱们原是趁着傍晚时分天气阴凉一些,过来看看老二媳妇的。想着她就快要临盆了,虽然以前生过风儿有经验,但毕竟已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怕她自己粗心大意,有些事情不懂,便想叮嘱她几句,倒是没想到你们有客人!那咱们明日再来吧,这就先回去了!”
老太太讲话就是有水准,首先表示自己不是听说了他们家来了什么护国公府的夫人而来探戈究竟的。
接着告诉他们,她们也是关心白姚氏,白天天气又太热,不方便过来,便傍晚时分过来,哪知道就正好遇上了他们准备开饭。
最后表示,她们可不想在这里蹭饭。
时分的圆滑有深度,就看你们这些小辈怎么表态了。
“既然娘和大嫂都不曾吃晚饭,那就留下一起吃吧!”白姚氏便是心知肚明,也不能在自家人准备吃饭的时候,将婆婆和大嫂给赶走啦,自然是要留饭的。
“百合,叫厨房再添两副碗筷来,顺便再炒几个菜!”白志鸿吩咐道。
百合应声出去,白张氏已经毫不客气的扶了还有些装腔作势的白老夫人在首位孟大夫人的身边坐下了。
倩蓉有些生气,纵然白老夫人是长辈,又是京城四大儒之首的白老爷子的夫人,但是她毕竟没有封诰,再加上,如今人尽皆知,四大儒之首的名分已是名存实亡,这样的人跟国公夫人又是一品诰命的身份可是差的远了,怎么能跟大夫人一起平起平坐呢?
但见主子平淡的微笑与身边的白老夫人平和的颔首,她作为一个奴婢只能忍气吞声不说话。
白清霜对这些礼教礼仪不是太上心,倒是没觉得什么,但白志鸿、白姚氏,以及白清风都是熟读圣贤书,对尊卑有别看的极重的,见状,立即提醒道:“娘,您坐在下首的位置吧,那里……”
他话音还未落,白张氏立即瞪眼道:“二弟,你怎么说话呢?娘是长辈,怎么能坐在小辈的下首的?”
“大伯母,您平时在家不懂的尊卑礼仪也就算了,可千万莫要在外丢人现眼,咱们白家的名声会被你败光的!”白清风立即嘲讽的道,“我义母不但是国公爷的正室大夫人,还是有着先皇亲封的一品诰命在身,不说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们看到义母要尊敬有礼,便是如今圣上也是要礼让三分的!请问你能和他们之间的哪一位相提并论?”
出口不带脏字,但绝对羞辱得白张氏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白清霜则暗暗咋舌,没想到认了个干娘的身份是这般的尊崇,吼吼,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白张氏被白清风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难看,便是被指桑骂槐了的白老夫人也是心中极其的气恼,又不能发作。
狠狠的瞪了自作主张扶了自己坐到孟大夫人身边的白张氏之后,立即起身赔礼道:“是老身唐突了,请国公夫人莫要见怪!”
“风儿和霜儿如今是我的义子义女,咱们如今便是一家人了,白老夫人不用在意,请坐吧!”孟大夫人淡淡的笑道。
但白老夫人哪里还敢坐在她身边,立即挪了脚步坐在白志鸿让出来的位置上。
这国公夫人虽然口气亲和,面带微笑,又口口声声说是一家人,叫白清风和白清霜也显得十分的亲热,但只一声“白老夫人”的称呼便体现出了亲疏有别。
白老夫人向来是个人精,哪里有听不懂的可能呢!
同时,又不由暗恨白张氏,非要怀疑此人是冒充的。但是冒充的人会认两个逆子做义子义女吗?一旦穿帮,那可是要被国公府彻查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白老夫人不敢在怠慢,太太平平的总算是吃完了一顿晚饭。
果然,孟大夫人临走时表示,这就回府